”&bp;。&bp;右联旁边的走廊上,摆着两张古朴的藤椅和一张方形高脚茶几,茶几上,置放着一套紫砂壶茶具。
透过厅门,可一眼看到中堂之上还挂着一幅对联,左联为:“明之以法&bp;,和之以道”&bp;,右联为:“天下无人,子言犹在”。
此时,一位长发披肩的老者,正端坐在在靠近廊道的院边,面前摆放着一张古琴,远远望去,显得锃光黝黑。其前方三五米远的天井中央位置,有一对少男少女正肃然危坐着,年纪约有十二三岁,一身汉服打扮,两人面前也分别架有一张古琴。
老者优雅地整了一下长衫,轻抚了一把花白胡须之后,便将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凝神静气了片刻,然后闭上双眼,深情地弹唱了起来:
洛阳吹别风,龙门起断烟。
冬树束生涩,晚紫凝华天。
单身野霜上,疲马飞蓬间。
凭轩一双泪,奉坠绿衣前。
客去波平槛,蝉休露满枝。
永怀当此节,倚立自移时。
北斗兼春远,南陵寓使迟。
天涯占梦数,疑误有新知。”
琴声时缓时急,吟猱绰注,悉心倾听,似有高古之音。老者的手慢慢摇动之时,音色犹如人声吟哦,上下左右滑拨之时,又犹如剑锋刺破天际,特别在宫商回转之时,当转却未转、当缓却未缓,好似天地混沌无序,时光逆转倒流,转瞬间,又消逝得无声无息,干干净净。随着琴曲的音幅频率逐渐减缓,老人的眼角处,慢慢渗出了丝丝泪花,整个人仿佛都沉醉在梦里。
不久,古曲奏终,周围一片寂静。须臾之后,老人慢慢睁开双眼,望着两位弟子一脸的迷茫和愕然,便似笑非笑地说到:“听罢此曲,两位同学感觉如何?”
见两人不语,老者略露惨色地说到:”老夫刚才所奏之古曲,乃唐朝李贺的诗作,名为《洛阳城外别皇甫湜》。很多人在吟诵此诗时,总为诗名所迷惑,以为是朋友离别相送,其实不然,李贺此诗,有着其深刻的含意,他借诗叙事,托诗喻意。下面老夫简单地描述一下诗中所描述的场景。你们两个,再闭上双眼,用心去聆听和感受”。
老人清了清嗓子,闭上双眼,用一种缓慢婉转的语气,开始神情并茂地叙述了起来:
“&bp;一个千年前的冬日傍晚,洛阳城的玄武楼上,一个的高大身影,正迎风伫立着,滚滚硝烟从他的脸颊拂过。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城楼的轩窗前,深情地向着城南的方向眺望。
远处的龙门山,树叶凋零,蓬草如灰,暮霭之中,炊烟在袅袅升起,落日的余晖,渐渐淡去的紫霞,一寄疲惫的白马,一个身穿绿衣的卫士,披着薄薄的霜露,在荒芜的旷野上急速狂奔。远远望去,犹如天边的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时隐时现…时隐时现…渐渐地…渐渐地…化作了微弱的、模糊的、小小的黑点,最后,消逝在萧杀无边的天际尽头。”
就在这时,老人忽然听到院落一角,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便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竟然有两个年轻人站在那里,看其打扮,似乎是公家人,于是缄默了片刻,便叹息了一声,怅然地对两位少年说到:
“哎…今日就练到这里吧!”
两少年一听,顿时如释重负,立即起身,利索地将古琴装好,然后与老者道别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老者瞥了杨之江他们一眼,便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后边的藤椅上,一副孤高自傲、息交绝游的隐者范儿。
只见他将紫砂茶具稍作整理了一下,便开始烧水、温壶、装茶、冲泡,然后慢悠悠地用竹筷刮去浮在上面的茶沫,将壶盖盖上,再浇上热水,其后,将一只烫好的小茶杯,放置跟前,提壶轻点,最后捏住茶杯边沿,小口酌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俨然没将范清婉两人放在眼里。
其实,范清婉明白老者的态度,并知道他目前的处境,一个人独居惯了,对外人很是排斥,更何况还是两个不速之客。据她了解,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眼前的这位老者与当时国内的那些古乐大家一样,由于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几乎个个都是悲剧,往往一人牵连一家。顾圣婴一家,马思聪一家,都曾遭受劫难,老者自然也受到过类似的冲击,而今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
此时,她发现老者身上具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甚似先秦墨家的处事风格,冷静,喝茶,消消气,见杨之江意欲开口,便连忙拉了一下他的手,以示稍安勿躁。也许她根本没有想到,就这一拉,却令杨之江的内心激动得波澜壮阔,差点儿不能自持。后来,二人在一次约会中,还曾探讨过此事,一个称是故意的,有趁机勾引之意,另一个则称是无意的,是他自作多情,心术不正。
范清婉见老者已然喝完了第二杯茶,这才开了口,用一种谦顺的语气说到:“刚才听前辈教琴释义,晚辈有一事不解,想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老人并未响应,而是依然在作自斟自饮状,只是眉头微微向上耸了一下。范清婉见状,知其并不反感,于是继续问到:
“前辈刚才吟唱的古诗,上半部用的是李贺的诗,可后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