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牛逼……等等,商州市不是出了改开后全国第一个亿万首富吗?
就是那个用罐头去隔壁北联邦换飞机回来的超级牛逼大神!
那家就在税务大院隔壁街上,各种传说从九十年代起听得都耳朵起茧子了。
我要去抱大腿,跟随这种大牛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哪怕给他当个保镖,也比蹲在税务大院强啊。
所以在浓烈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脑瓜子终于像个柴油机空空空发动起来的让卫东,一直没去参与亲友们的讨论。
只手上拿了棉纱蘸水,一点点帮父亲擦拭满带尘土的脸颊。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没想过父亲也有这么浓密的满头黑发,更没想到如此年轻的汉子已经满脸风霜。
所以做得细致又入神,让满脑子的翻江倒海都不显半分。
思路已经到了人家凭什么要我,得有价值,更要先把家里的问题解决好。
大方向有了,难的是眼前的燃眉之急要怎么办。
哪怕县里建筑公司来人看望,乡亲工友们各种交涉,他都没抬头。
百无一用是书生,川东乡下人虽然都知道尽量把孩子送去读书,但读出来也要到公社、厂矿上班才有出息,不然就是啥都不会的书呆子,还不如会识字算数了早点回家干活。
这时候看东娃子吓得不会来事儿的样子也知道帮不上忙。
大家齐心协力的拥着让嫂把事情处理了,就无论如何都咬定算工伤,建筑公司承担这里的医药费还赔了两百块钱。
县里刚工作的年轻医生这会儿的工资才三四十块。
算是巨款了。
地里刨食一年都没这点活钱。
所有人好歹松了口气。
好像有了这两百块起码也能支撑些日子,就看东娃子能不能成器了。
可看看坐在那一直沉默的让卫东,连他妈都有点发愁。
到得天黑,父亲都还没醒过来,儿子攥着那粗糙无力的手指。
忽然听见一把油腔滑调的声音出现在病房门口:“姐,这姐夫躺下了,东娃子有把力气就跟我去赚钱……”
让卫东猛然抬头,老保安的暮气瞬间被摔个粉碎。
牙都差点咬碎了。
这个外婆家最游手好闲的小舅,就是在紧要关头,出现在二号大坑边推他一把的坑主!
不知道是不是也听见了这个很是厌恶的小舅子声音,老让急着醒过来,攥住的手指有了动弹。
让卫东连忙俯身看父亲。
这时候他仿佛被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上一世的自己这会儿忙碌的在楼道上跟各路亲友逞能,反而没陪在苏醒的父亲身边。
现在赶紧低声安慰:“我在,我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让卫东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四个字。
老让艰难适应身体痛苦,更是把仰躺目光睁开聚焦到儿子脸上。
干裂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嘟哝:“我……我着急踩空了,我想,我想多砌点砖,给,给你多挣点学费……”
上一世没听见这句话,匆匆看过醒来的父亲就跟着小舅去了,再后来只看见愈发沉默苍老的父亲。
两个残疾人相对还能说什么。
但现在却如同一把火,嘭的点燃了让卫东内心!
漫天火焰瞬间把那些苍老烧成灰烬!
认真的对父亲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您放宽心休息,等我回来。”
松开攥住的手,迈步走到门口,抬脚就踹到小舅胸口!
我可去尼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