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七星(2 / 3)

所以就算陆秉哪天想不开同情心泛滥了,将这些乞儿捡回去也养不活,反倒能把自己也搞得饥寒交迫,活活饿死。

当然,他区区一介小捕头,并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私心只想让自己一家子吃饱穿暖,别让老爹和祖母挨饿受冻。如果手头再能宽裕些,就想改善改善生活,让一家子吃好穿好,估计也难献爱心。

他陆秉这辈子能做的最大贡献,可能就只有在衙门里辅助县太爷公正办案,尽量给北屈县的老百姓一个公道。

算了算了,陆秉最后想,就算我想管,这丫头也得不跑啊,他可没工夫上赶着管别人闲事。

于是陆秉决定打道回府,谁知他刚转身,就瞄见一道熟悉的倩影。因为暗巷太黑,实在辨认不清。

拐角处一户人家亮着烛火,火光正好从半开的窗户打出来,照亮了途经窗外一名女子的半张面孔。

只晃眼的功夫,陆秉脚下一顿,一时间竞没想起来这熟面孔为何人。究竟打哪儿见过呢?

陆秉略微寻思,骤然灵光一闪:陈莺!那短命鬼沈远文的新妇!他们翻遍北屈都没找到的失踪人口居然出现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本欲开口震慑,唤那妇人站住,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刹住了。他现在负伤在身,刚又追着秦三绕城跑了半圈,体力消耗颇大,不适合再来这么一遭。别刚跑了耗子又惊走兔子,最后啥也逮不着。陆秉当即收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想找准时机来个出其不意,将陈莺一招擒拿。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条白影从客栈二楼窗台飘出来,孤魂野鬼似的缀在其后,像一缕袅袅升腾的青烟,比冷风还要轻盈。“我在暗中寻遍了,阴燧应该不在北屈。”前头的陈莺兀自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

陆秉却心头一突,她在跟谁说话?随即又暗觉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莽撞出声,否则岂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陆秉没怎么听清,她说什么燧?

未闻第二个人搭话,陈莺又道:“长安那个瞽师来头不小,恐怕有些棘手,他这几日一直围着太阴/道体打转,应该也是冲着阴燧来的。”陆秉拧起眉头,长安那个来头不小的瞽师当然说的是周雅人,号称求风得风求雨得雨的听风知。

可周雅人是他一封十万火急的信笺召来北屈办案的,怎会是冲着劳什子阴燧来的?阴燧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跟那太阴/道体又有什么关系?陆秉心中疑虑重重,这沈家新妇究竞什么来头,怎么尽说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鬼话?

还有,她到底在跟谁说话,为什么对方迟迟没有吭声?陆秉加快脚步,想逼近了瞧个清楚,同时脑海里闪过周雅人提及的那个身份不明的痊师,突然让他有了一种可怕的联想。这陈莺本就来路不明,日日跟沈远文同床共枕,想谋害亲夫在他身上种虫子简直不要太便利。

沈远文失踪半月好不容易逃回家,她身为少夫人不在榻前侍疾,却因怀有身孕刻意避开,其实这也能解释得通,毕竞沈远文身上密密麻麻的脓包恶疾实在让人避之不及,谁知道会不会传染。

但也因此,当晚的大难让陈莺逃过一劫。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精心安排呢?

周雅人说过:“我不确定孙绣娘是不是演师,但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即便她不是瘐师,痊师也在帮她达成目的。”

陆秉越想越觉得这陈莺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如何在沈家人诈尸后突然不知所终,却又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俨然是故意隐匿起来了。若陈莺就是疸师,那这两个女人合起伙来祸害了多少条人命啊。且听陈莺漫不经心道:“那衙门里的捕头不是个饭桶,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既然阴燧不在北屈,我需得尽快撤离。”陆秉暗道:想跑?门儿都没有!

他在黑暗中眼神锐利,如狼似虎地盯着陈莺的背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拿人。

就在陆秉磨刀霍霍的时候,陈莺淡然侧过头,仅用余光瞄了眼暗巷:“唔,有条尾巴。”

陆秉甚至没听清她低喃了句什么,只警觉自己暴露了,身体肌肉蓦地绷紧,当机立断冲上前捉拿陈莺。

然而他才刚迈出两步,斜刺里突然扫过一阵凌厉的疾风,什么东西突然朝他猛扑过来,迅疾如同野兽,压着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其实早被发现了。

“啊!"陆秉只觉腰间一阵剧痛,利刃捅进肉里并卡在了肋条下,随即刀刃在肉里狠狠一搅,疼得陆秉差点惨嚎。

他咬紧牙关奋力朝对方猛踹一脚,就地滚开,挣脱了对方铁钳般的压制,那把锋利的刀子才没绞断他一根肋条。

冷眼旁观的陈莺干脆利落地下命令:“杀了。”陆秉一把捂住往外涌血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速度犹如野兽的黑影再次袭来,陆秉拔刀抵挡。

眶当!

陆秉从兵刃擦出的火花中看见一张戴着铁面具的脸,他反手一劈,刀刃不偏不倚砍在那张铁面上,劈出一道裂口,铁面具的边沿扣进对方皮肉里。相互拼杀间,都是一击致命的杀招,铁面人手里的凶器直接抵在了陆秉颈侧的大动脉上。

陆秉惊恐地瞪大眼,只觉脖颈一凉一痛,皮肉就被割开了一一千钧一发的瞬间,刀刃即将往动脉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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