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投宿(1 / 3)

第55章去投宿

一场泼天大雨过后,山川冻土上的冰雪悄然融化,寒冬将逝,初春接踵而至。

车轮压折了枯枝,发出“啪”一声脆响,惊飞了停歇在秃树枝头的寒鸦,振翅间飘落下一根轻盈的黑羽,忽上忽下地扬在空中,随风来去。马车内时不时溢出几声压抑的闷咳,是周雅人用帕子捂着嘴,以防自己咳出来的动静干扰到同行的白冤。

他这次大伤元气,气劲冲得经脉涨缩且不必说,双耳也一直嗡鸣不断,有时候耳孔中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耳朵不灵了,连车马行驶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好似隔绝了外界,他现在的状态类似于一个耳朵背的耄耋老翁。

周雅人的身体从昨夜开始出现低热,但于他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大碍,只是浑身疲软无力,连坐端正都异常困难,索性倚靠在马车上,病恹恹的用帕子捂着嘴闷咳。

于旁人看来,却很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模样,白冤真怕他受不住马车颠簸,下一刻就会被颠散了架,卒了。

于是她口不择言道:“你怕是要活不成了。”孱弱的周雅人经受着舟车劳顿,浑浑噩噩靠在车厢内壁,神思已然涣散,完全没听清对方这句风凉话。

“什么?”

因为听不清,这一路他和白冤几乎不怎么言语,再加上他一直在强忍煎熬,没办法集中精力去听旁的声音。

“我怕你挺不过去,在你临死前,不如把我身上那道符咒消了。”周雅人这回认真听见了,但从白冤嘴里似乎一直没什么好话,估计也是看他有几分油尽灯枯之象。

周雅人道:“不至于。”

他想他什么酷刑折磨没受过,这点苦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咬咬牙就能挺过去。

但是病来如山倒,许多人可能染个风寒都挺不过来年开春,何况周雅人外伤内伤叠加在一起,稍有不慎就能索了他的命。白冤没再多言,视线从他苍白的唇线掠过,停留在鬓边。周雅人用来绑发的飘带松了,青丝散落在雪白颈项间,莫名让白冤想起那次周雅人闯入鬼衙门护阵一一他在凶兽爪牙下乘风破浪的穿梭,然后被狸犴一尾巴抽过来,周雅人连滚带爬地摔了出去,什么风姿都没了,青簪断成数节,整个人成了副披头散发的狼狈相。

青丝和缎带纠纠缠缠的漾在风里,却更加飘逸出尘了。能有这等姿色的男人实属罕见,即便孱弱病态也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人,免不了教人心生恻隐,觉得他瞎了可惜,聋了可惜,死了更可惜。就像长安城有幸见过听风知的人,无不遗憾他是个瞎子,然后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了。

转而又慰藉似的补一句:人无完人,总有缺憾。但他不是生来就瞎的,他是为了苟活才选择熏目为瞽。熏目为瞽仅仅四个字,背后却要为此付出多少努力和代价?白冤有些出神,且见周雅人头轻轻一歪,闭着眼昏了过去。他在北屈心急如焚到不计后果地折腾了数日,得知陆秉被挟持后又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伤情加重病体难支,在这场颠沛中彻底消停下来。白冤没拦着他作死,任由周雅人日夜兼程去折腾,总有他力不能支的时候,这不就双眼一闭昏过去了吗?

待周雅人彻底失去意识,马车于夜幕中驶入村落,缓缓停在一户农家前。村子落建在黄土山原的沟壑间,村民则穴居于土崖下的窑洞中。车夫下去敲农户家的门,无人应声,车夫又多敲了几下,迟迟未听见回应便作罢了,以为这户家中无人,遂驱着马车换下一家。下一家他也敲了好几下,刚要疑心没人时,门内传出一声比较迟疑的问话:“谁啊?”

车夫忙道:“我们是路过的,现在天色已晚,想在此借宿一宿,您看是否方便?″

门缝内似是有一双眼睛在往外窥探,良久不客气道:"不方便。”“我们不白借宿……”

门内人不耐烦打断:“不方便不方便,你们赶紧走。”车夫没料到对方竞是这种态度,怔了一下,却也没再纠缠,只好又换一户去敲门,结果依然被拒之门外。

接连碰了三次壁,车夫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往年他也载过远客南下,途经这村子时也曾在农户家中借住过,使些银钱他们都会热情招待,并没遭到过这样的冷遇。

车夫走回马车前:“姑娘,这村子奇了怪了,敲了三户都不肯让我们借宿,我再去前面问几家,劳您在此稍等片刻。”白冤淡淡嗯了声,转眸瞥一眼靠着车厢昏睡的周雅人。片刻后那车夫去而复返,显然没有敲开农户家门:“姑娘,村里人不愿意给咱行这个方便,我们怕是要往前再赶一程了,就是这黑灯瞎火的夜路不好走,您二位当心坐稳。”

“好。”

马车往前驶去,白冤在哒哒马蹄声中挑开竹卷的帘子,扫了眼寂静无声的村子,只见依稀两三户的人家亮着微弱的灯火,其余几户皆是漆黑一片,好似早早地就歇下了。

再往前行,途经一户门框上挂孝布的人家,看情形应是家中有亲人离世不久,才刚办完丧事,紧闭的门窗前还散落着几张没来得及收拾的纸钱。夜里见到这类场景难免犯怵,车夫“驾"一声,有意驱使马车快速经过。十字路口插着三炷燃到底的香,火星子将灭未灭,旁边倒扣着一只灰白色陶碗,碗内扣着

最新小说: 重生1961,开局相亲对象就被截胡! 林清屏顾钧成 花港物语 我养的小情侣又在玩什么? 肌肤之亲 你娶平妻我高嫁,奉旨和离你哭啥? 舔狗十年,我抽身而退她却疯了 古武大佬在六零 你不是说拍完必亏的吗 闪婚娇妻:禁欲大佬夜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