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听不见
经脉的胀痛让周雅人无论如何都睡不安稳,此刻又被一阵雷鸣声惊扰,好似就劈在自己头顶。
大雨砸在青瓦上,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没来由的,周雅人忽然有些心v慌气短。
正是胸闷郁结之际,斜风一下撞开了客房的窗户,大雨毫不客气泼进来,浇湿了窗台下的木地板。
些许水汽飞溅到周雅人脸上,他在潮湿的水汽中隐约嗅到一抹几不可闻的血腥气,正是这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搅得他心神不宁。客栈掌柜在后院突然嚷了一嗓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杀鸡,让客人见血多不好,赶紧去厨房里收拾!”
帮厨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周雅人揉了揉眉心,起身关窗。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打窗下驶过,突然颠簸的动静好似撵在他的心坎儿上,周雅人心跳猛地突了一下。
他连忙捂着心慌的胸口缓了片刻,冥冥有种不好的预感,却难以判断,他想占风,然而稍用风术,眩晕感立刻袭来,他一把扶住窗台,风雨瞬间浇湿了他的袖子。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被风雨泼湿了,周雅人害冷似的打了个寒噤,不祥的直觉却越发强烈。
周雅人夺门而出,疾步穿过廊道,恰遇一名太行道弟子。“听风知。”
他问:“流云呢?”
太行道弟子见他行色匆匆,立即答道,“去鬼衙门守阵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去看看。"抛下这句,周雅人便往客栈外走。“不是,听风知,您现在就去吗,"太行道弟子紧追一步,将手里的伞递过去,“外面下着雨呢,撑把伞。”
“多谢。“周雅人丝毫不耽误功夫,撑开伞冲进雨幕中,正好与远去的马车背道而驰。
镇在门口的两名太行道弟子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后,问身后那位递伞的同门:“刚出去的是听风知吗?”
同门点点头。
“听风知这是急着去哪儿?”
“找流云。”
“出什么事了吗?”
“好像没有,他说他过去看看,可能不太放心吧。”“流云最擅长的就是阵法,一个人足以单挑我们所有太行道弟子,他亲自出马,听风知应该放一百个心。”
“谁说不是呢,可能听风知不太了解流云吧。”听风知赶至鬼衙门时,李流云正和几名太行弟子安然无恙地坐在茶肆内讨论着什么,见冒着大雨而至的听风知,李流云微微有些讶异,忙招呼他到茶肆避雨。
三言两语得知地基大阵如常,周雅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并没松到头,因为心里的不安仍然在作祟。
他未做停留,转身奔往另一个方向,行至半途,忽然听见一阵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冲撞过来,那人差点在他面前栽个跟头。正是之前跟他们闯过太阴\道体的另一名衙役,在看清疾奔而至的周雅人时,衙役闷头就朝他撞了过去,语无伦次的开口:“出事了,家里,老爷子和老祖母,出事了,快,头儿呢?头儿呢?快让头儿回家!”周雅人心惊胆战地追问:“出什么事了?”衙役哭喊出声:“老爷子和祖母被人杀了!我找不到头儿……”滚雷轰隆一声巨响,仿佛狠狠劈在周雅人的天灵盖上,劈得他神魂出了窍。雨伞骤然间坠地。
衙役还未将这句话喊完,面前人便瞬间消失在了瓢泼雨幕中,衙役最后只瞧见一抹远去的残影。
屋舍里毫无生气,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散发着令周雅人窒息的死气,他长久的喘不过气来,差一点就在这股窒息般的死气中溺毙。“伯父……“他腿软到站立不住,慌促地摸到地上已经失温的陆老爹,颤着手抚上陆老爹被割断颈脉的伤,裂口一指那么深。还有老祖母,同样被割断咽喉,血尽而亡,尸身冰凉彻骨,他仅仅挨一下,就被冻得遍体生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祖母…”怎么会一一
怎么会一一
周雅人几乎缓不过来,跪在两具尸体之间,体内的血脉瞬间凉透了,如同停滞流动的冰川,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看上去面无人色。是谁?
是谁?!
周雅人难以呼吸般躬下身,是个匍匐的痛苦姿势,额头缓缓贴在老祖母无力垂地的手掌心。
耳边幻听般响起老祖母慈爱的声音:“雅人,来,过来,到祖母这儿来。”“好孩子,你跟秉儿一样,都是我的好孩子。”“饿不饿?祖母刚刚做了桂花糕,你和秉儿一块儿吃。”“我啊,在长安住得不踏实,终有一天,还是想回北屈去,落叶归根。”周雅人喉头紧得不像话,仿佛要呕出血来一-陆秉!陆秉呢?他在哪里?有没有出事?
周雅人抬起头,额上沾了老祖母掌心的血。他必须立刻找到陆秉,但是心脏和神智搅作一团,混乱不堪,他强逼自己静心·静气,压下一股又一股腑内翻涌的气血,强稳住心神将神识铺出去。调动神识的瞬间,因为过于急切,气血凌厉地充斥全身,经脉骤然胀痛起来。
使用听风术应当循序渐进,缓慢拓展适应,但是此刻的周雅人已经惶急莽撞到失了方寸,神识顷刻铺出去好几里,四面八方的嘈杂声山呼海啸般齐灌入耳,耳膜穿孔般狠狠刺痛了一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