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立刻收敛声色,“那个,你……你看起来还病着吧,你回去王婶家歇着吧,不用跟来,我自己去找我爷爷就行。”周雅人以竹杖点着地,并不打算让他一个孩子独自去:“我没什么大碍。”“山原上沟壑多,弯弯绕绕的,路不好走。“若是稍不注意摔沟里去,胳膊腿儿还能有好?
虽然小丁瓜委婉没有明说,但是周雅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瞎子总是会被特殊对待,所以他一直表现得与常人无异,鲜少被人瞧出端倪,奈何近日听觉损伤太过严重,他没办法再像之前那般游刃有余的行动,甚至连走路都笨拙了起来。
此事因他而起,周雅人俨然不会袖手旁观:“放心吧,不会摔,我能跟得上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小丁瓜见他执意跟着去,就没再多言,只不过走出去几步就要回头瞧上一眼,反倒成了顾虑。但是正如周雅人所言,他撑着根竹杖走得倒还算稳当,也没有拖累他寻人。
他们逢人便问,几乎将村子里外打听了个遍,可是谁也没看见过丁郎中,于是就往回镇子的原路上折返。
兴许爷爷现在已经回药铺了呢,小丁瓜在途中一遍遍自我安慰地想,说不定就在他火急火燎地出门后不久,与回家的爷爷错开了。寻思间小丁瓜越跑越快,周雅人不得不加快脚步。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回到药铺,只有邻居家那豆丁大的丫头坐在药铺的门槛边,一勺一勺往自己的小嘴里喂饭。
小豆丁见小丁瓜满头大汗跑回来,立刻捧着大瓷碗站起身迎上去,稚气道:“丁瓜丁瓜,你终于回来啦,他们等不及丁爷爷回来啦,刚刚把人抬走啦。”小丁瓜不关心别的,劈头就问小豆丁:“我爷爷没回来吗?”小豆丁眨眨眼,嘴角边还挂着一颗饭粒儿,她回头望望自己身后又望望小丁瓜身后,并没瞧见丁爷爷的影子:“没有啊。”小丁瓜不死心:“一直没回来?还是你没看见爷爷其实已经回来了?”小豆丁甩着脑袋摇头:“我一直在门口守着呢,谁来了我都知道。”小丁瓜不相信,绕过她就往家里冲,将药铺里里外外寻了个遍,果然不见爷爷的踪影。
小豆丁捧着吃到一半的饭碗,对在药铺里外打转的小丁瓜歪了歪头,她说:“丁爷爷不在,丁爷爷去哪里了?”
继而又转脸去问追过来的周雅人:“你是谁,是来找丁爷爷瞧病的么?”“不是。“周雅人轻声回了她一句,“我是陪小丁瓜一块儿回来的。”小丁瓜背对着站在药柜前吸了吸鼻子,眼眶已经微微发红了,但他忍着没有哭,心里一个劲儿往好处想,爷爷只是一宿没回来而已,也许就是去这十里八村的哪户人家瞧病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但是等了不到半刻钟,他又心浮气躁的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不行,我还是得去找爷爷。”
周雅人便握着竹杖站起身,跟着小丁瓜出了门。小丁瓜跑出去几步又忽地停住,回头对周雅人喊:“你不用跟着了,你又看不见路,我自己去找。”
周雅人刚开口:“我也要找人……”
小丁瓜已经转头跑开了。
周雅人无奈叹了口气,点着竹杖跟上去,因为走太急,胸腔发闷倒不上来气儿,周雅人时不时会捂着嘴闷咳一阵。
他们走的还是通往原村的那条路,小丁瓜打算这次去原村邻近的村子问一问,便在岔道上拐了个弯。
许是体质太差,周雅人浑身开始冒虚汗,闷咳间忽然嗅到一抹很淡很淡的香火味儿,混在寒冽的空气中。
前头小丁瓜迎面瞧见个路人,逮着对方就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爷爷?”“你爷爷?”
周雅人循着清冷的声线抬眸望去,正好对上白冤的视线,脑海里突然不受控的闪过某个不恰当的画面,顿时面红耳热起来。“对,我爷爷,大概这么高的小老头!"小丁瓜将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一下,“两颊很瘦,往里陷进去的,穿一件蓝布棉衫,右边袖子胳膊肘有两块这么大的补丁,肩上挂了个药……”
“箱"字还没说完,小丁瓜就瞥见对方手上正好拎着个灰扑扑的药箱,箱侧有个铁皮打的补丁,铁皮子磨得油光锂亮,跟爷爷背的那个一模一样。小丁瓜蓦地朝药箱扑过去,一把搂了过来:“这是我爷爷的,是爷爷的。”白冤在他抱住药箱的瞬间便松开了手。
小丁瓜仰头问:“我爷爷呢?他的药箱怎么会在你手里?”白冤收回目光,正视面前这孩子,简短回答:“我在路上捡的。”“拉……的?“小丁瓜突然变得凶悍起来,像一只炸了毛的斗鸡,瞪着眼睛强调,“爷爷出门给乡亲瞧病,药箱从来不离身,你在哪里捡的?”说着他打开药箱翻查,里面的草药已经所剩无几,箱子不知在哪里磕坏了,盖子关不太严实。
小丁瓜心头一慌,那些不好的担心再也摁不住地冒了头:药箱都摔坏了落在半道上,难道爷爷真的出事了?
周雅人摒除一切不该有的杂念,原地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朝白冤走过去:“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我在药箱的附近发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和血迹,他们昨晚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还有血迹?”
“不多,几滴而已,但是人和马车都不见了踪影。”听见血迹的瞬间小丁瓜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