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师阵(1 / 3)

第88章杀师阵

黑影骤然溃散成灰烬,卷着骨灰的滚滚浓烟在空中翻涌,如同暴风席卷时滚涌的天边黑云。

在白冤看来,更像一场自欺了数百年的谎言分崩离析后,无法承受真相的挣扎。

她的父亲、母亲、兄妹手足,以及蒲州将士和全城百姓全都因她的过失命丧黄泉,她背负不起,哪怕死一千一万次,她都背负不起。她死不足惜,应当千刀万剐,化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卢家世代忠良,而她身为郡守卢恒之女,承蒙父母生养疼爱,怎能不知父亲铮铮铁骨、忠君报国之志。面对兵临城下,不降不退的父亲就对部下坚定不移地说过:“君王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她自小耳濡目染,怎能不理解父亲的信念,君王与国家共存亡,为官者当与百姓共存亡,士族与君王号令共存亡。他身为蒲州郡守,面对贼寇入侵,必当寸土不让,誓死不降。

当年并非父亲要送她们离开蒲州,而是做好了全家死节的决心,只不过父亲的心腹想要保住卢大人一家妻儿老小,遂瞒着卢恒让观澜护送她们撤离。这一切却因为她的错判犯下弥天大错,她背负不起,卢家百年清誉更不能因她之过沾上污名。

好在有人替她背负了罪责,顺理成章地当了那个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不是她,不怪她,一切都是那个观澜,是观澜叛变。谁知数百年间,尘归尘土归土,忽然来了群挖坟掘墓的不速之客,剖出了尘封的真相。

白冤道:“你酿成大祸不敢承认,于是将罪责推到别人头上,成了替罪羊的观澜死无对证,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心里好受许多。”是啊。

灰烬在浓稠的黑烟中撕心裂肺的翻腾,它不肯罢休,不愿面对,穷尽一切地想让这份罪孽轻几分:“如果,如果当初打开城门受降,蒲州的将士和百姓,是不是就会幸免于难?”

景安王不是三番五次说过,受降不屠吗?

“你认为蒲州遭到屠城,是因为卢恒死守不降造成的?"白冤吃饱了撑的才会跟它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也不想从任何角度评判历史的伤疤,“给你一百个理由,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吗,我没那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自欺欺人。”生死或许自有规律,但无法避免人类变着花样地作死。特别战乱纪年,作死者乌泱泱的前赴后继,无论想收拾山河以战止战,亦或者追名逐利建功立业,人人豪气干云,抱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凌云壮志,抛头颅洒热血。然而一将功成万骨枯,且看这位开国之君景安王就能理解。“我背负不起……”

“你背负不起,就活该冤死观澜。”

十二杀局忽然静止的刹那,李流云终于洞悉了大阵关窍:“听风知,这只烧成灰的阴孽就是阵灵!”

李流云话音刚落,就听那团裹着灰烬的浓烟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它死不超生,与京观融为一体,成了煞穴中的阴孽,守着蒲州城万万将士的枯骨。

滚滚烟灰聚成庞然大物,像一团扭曲抽象的人形怪物,流动着向所有人倾轧而至。

周雅人挥动折扇,衣袖间仿佛夹带着风雷,翻出层层叠叠的符光,转瞬间铺天盖地,居然有种行云布雨之象。

疯狂的大笑声戛然而止,扭曲的浓烟裹着灰烬朝周雅人的屠灵阵撞来,声如叹息地低唤:“观澜一一”

它说:“不劳你出手,杀我者,唯有燎祭之火。”周雅人蓦地愣住,就见浓烟中亮起星星火光,一经点燃,猛地蔓延开去,迅疾而凶猛,燎得置身其间的诸位少年四下乱蹿。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更是闻所未闻,阵灵居然会自焚!烟熏火燎的少年们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狼狈不堪的脸上看到了匪夷所思。就是说,别太荒谬,它是阵灵歙,居然能通过自己的意志自行消弭?一把燎祭之火不仅将阴孽烧了个灰飞烟灭,还将凶神恶煞的尸殃付之一炬。与此同时,铭文自白冤眉心一闪,一缕黑气抽丝般从她额间消散,恰巧被扭过脸的林木看见,他瞪大眼:“那是什么?”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白冤神色平淡道:“清了笔账。”观澜沉冤昭雪,她和这位冤死之人“强买强卖"的阴契消除,缠身的死冤自然会随着冥讼散去。

说话间,白冤的视线自周雅人脸上掠过。

林木追问:“清了什么账?”

“陈年旧账。”

得,答了等于没答,林木也不揪着问,他最在意的是:“你刚才,你怎么知道那只阴孽跟景安王这么多底细,以至于拆穿它之后,阵灵以燎祭之火自焚。谁知白冤竞说:“我不知道啊。”

林木吃惊,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诈它?”白冤不置可否,当然心里也有个七八分猜测,便基于这个猜测展开质问:“一盆一盆脏水往它头上泼,总有一个屎盆子适合她,如果都不适合,就给它扣顶万恶的屎盆子,对方受此污蔑,多半会口不择言,急于反驳自证。”就像郡守之女卢千金这般,不打自招。

林木叹为观止,不知不觉间已经凑到白冤近前。一旁的连钊开口:“既然阵灵已灭,大阵也该破了吧。”连钊这话问得很没底气,因为他们依旧身处京观之中,四壁的夯土内嵌着无以计数的白骨。

尸殃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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