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本源(2 / 2)

腰间扎着绛紫外袍,一手拎黑靴,一手提溜着刚抓的两条鱼,用一根树藤吊着鱼嘴,光脚瞠过河滩,灿笑着走向树萨下的白冤。

鱼已经去了内脏刮干净鳞片,生了火就烤,他用木枝搭了个简易的烤架,手脚相当麻利:“你要去哪里?”

白冤盯着火堆,淡声道:“咸阳。”

“探亲?”

“不是。”

“那你去都城做什么?”

“办点事。”

年轻人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明白对方可能不便相告,便识趣地没再追问。

白冤注视他垂眸添柴的举止:“你要去哪儿?”他没将外袍穿上,只着一件雪白里衬,墨发高扎在头顶,惬意地沐在春风里,自然而然地回答她:“我送你一程。”白冤顿了顿:“那些匪徒是我杀的。”

他偏过头,眼尾弯着,眸中含着不确信。

白冤对上他审视探寻的目光:“不信?”

他笑起来:“你很厉害嘛。”

白冤开口:“所以我…”

他却抢先道:“我还是得送你一程,女子一个人行路不安全,多个人同行也能有个照应。”

白冤本想说她不需要照应。

但是,那人弯着眼睛对她笑:“咸阳还有很远的路,我呢,别的不太会,但是可以烤鱼给你吃。”

可能是春日的阳光太灼目,白冤忽然有些失神:昭苏。”闻声,他原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浮灰,走到树荫处,蹲下身与席地而坐的白冤平视:“我叫贺砚,我跟他长得很像吗,以至于你总能把我错认成他。”岂止是像。

白冤懒得回答,反问:“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贺砚扬起的笑容忽然僵化在嘴角,他迎着白冤平静的目光,心底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抑或者,不是贺砚在慌,而是窥听了这段记忆的周雅人。带入了贺砚的周雅人听见白冤说:“你是阿昭苏,也可以是贺砚,你想做谁,你便去做谁。”

周雅人觉得心脏在颤,过电似的麻过一阵,又骤然紧缩成团,痉挛起来。旋即一阵寒风袭来,凛冽的风雪吹走了这场和煦的春风,画面瞬息万变,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交叉变幻。

白冤靠着阿昭苏的墓碑,在这风雪交加的天地间卧了一夜,几乎被积雪覆盖。

待天光从云隙中透出来,白冤睁开眼,冰冷的墓碑挂着几道流凌,好似孤坟泣泪。

她抬手抚上那滴流凌,低声呢喃:“我知道,你死不瞑目,冤恨难”白冤站起身,早已雪落满头,她伫立片刻,走之前对坟里人说:“安生躺着吧,我帮你办。”

此后白冤往返过崤函数次,直到阿昭苏的坟被挖开,她意外遇见重获新生的贺砚,莫名其妙同行一程,至咸阳后分道扬镳。白冤静立在咸阳城门口,目送贺砚离开,他时不时又转过身来,倒退着跟她挥手道别。

那一刻,或许白冤也有些许不舍吧,不然她怎会站在残阳下,望着贺砚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开。

周雅人总算从这些七零八碎的记忆中理出点头绪,原来白冤此番赴咸阳,是为了查阿昭苏的冤案。

可无论是阿昭苏的死因,还是白冤找寻线索的过程,全都无迹可寻。周雅人很快发现,关乎阿昭苏的痕迹,仅仅只有一座孤坟,除此之外,没有过往和前尘,不知是被刻意遮掩,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也正因如此,让周雅人心里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极度渴望了解整个事件,甚至着急起来,昏迷间无意识搂紧报死伞。他越急切,触及到的记忆就越发不着边际,好像有什么在刻意回避他的窥探,不想让他看见。忽然,他听见一道突兀的命令:“放开!”声音虽然略显突兀,但昏迷中的周雅人根本辨识不清,只一味地堕入这场花里胡哨的乱梦。梦里时而闪过成群结队的飞鸟,时而闪过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再到枯枝败叶,冰天雪地……眼见四季变换的大好风光不奏效,立刻上演挖眼拔舌、五马分尸,各种血淋淋的冤死者轮番上阵,突袭一样吓唬人。但是周雅人哪会轻易被这些画面吓退。

“还没看够?“那声线冷厉极了,通过伞柄传导入周雅人感官,“放开!”处于昏迷的周雅人当然没有放开,反而将伞搂得更紧了。报死伞一个不慎失了守,又被入侵者钻了空子,眼见自己那点家底就要彻底被人翻出来:“周雅人,你窥私窥上瘾了不成?!”闻言,昏迷中的周雅人猝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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