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凤娘(求首订)
时至孟冬,北市愈显热闹,
前些时日被烧的铺面已经拆掉了,正在重新搭建。
瓦舍被熏黑的墙面也刷了漆,顾经年到时天色将晚,台上又是光头黑汉在表演被火烧,第一次看虽很震憾,久了却无甚新意,因此看客不多。
他绕到后院,登上小楼去找凤娘,毕竟是老熟人,倒没被拦着。
敲了门,里面响起凤娘慵懒的声音。
「谁?」
「顾经年。」
「等会。」
这一等便是许久,夕阳在远处的屋脊上落下,瓦舍里挂起灯笼,看客更少,台上的老黑表演了一个徒手翻炭,引起稀稀拉拉的喝彩。
顾经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屋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凤娘稍微打扮了一下,妆容还算得体,透着恰到好处的随意。
她手执一柄团扇,脸上丝毫笑意不挂,一警顾经年,以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顾巡检,何事?」
「进去说?」
凤娘不情愿地让他入内,自坐在一张小凳上,一只胳膊支着头,态度疏离冷淡,与上次的笑意盈盈判若两人。
顾经年关上门,道:「我知道你盯着麻师在找什麽。」
「哦?」
「沃民。」
顾经年吐出这两个字,等待着凤娘的反应,他很确定,笼人也很看中这个也许能炼长生的药材。
然而,凤娘却小声嘀咕道:「一天天的尽是这些事,烦人。」
「什麽?」
凤娘没好气道:「我是笼人的探子不假,可我也得休息,你下次要聊这些,白日里再来找我,
今日可没心情与你『奴家奴家」的。」
顾经年本是心有定计,闻言却愣了愣,凤娘没那麽多计较,说话更无拘无束。
「可看到了?这儿生意不好,天天入不敷出,看着就来气。今夜好不容易打算早些睡,偏你过来,又不是梅承宗那个娘苞,我还能披头散发地见你?知道女儿家重新梳洗有多麻烦吗?可恶。「
说到后来,她手中团扇一指顾经年,又道:「这些也就罢了,都是小事。最可气,你把我的鸟儿全都赶走了,既然处处防我,何必来与我议论事情?还不是想骗我,满嘴鬼话的臭男人,莫开口为妥。」
这一番话,顾经年盘算好的说辞全被打乱了,不由默然。
凤娘见他一副少年郎的错愣模样丶不会油腔滑调,反而掩唇一笑。
这一笑,如暖风拂过,枝头的霜雪融化,春意盎然起来。
「怎还认真起来了?奴家与你说笑呢。好了,来吧,你想怎麽哄骗奴家,可以开始了。』
「不是哄骗,而是——」
「你蒙了我的眼,跑来花言巧语,还说不是哄骗。」
顾经年一本正经道:「那我与你说真话,麻师与沃民在我手上,我可以把他们交出来,但有个条件。」
凤娘消息最是灵通,知道顾继祖调了一批精锐去了狩猎场丶杀了大药师。
但当夜所发生的许多事都只是猜想,倒没想到顾经年会主动交代。
她遂笑问道:「在你手上,还是在你长兄手上?」
「有区别吗?」
「自是有的,在你手上好抢,在顾继祖手上可不好抢。」
「我是代我长兄来与笼人谈条件的,你们也知,他并不需要沃民,只想要站起来。」
「拿大药师来交换。」
凤娘问道:「大药师不是被你们杀了吗?」
「我不信他就这麽死了。」
「那我可没办法。」凤娘把玩着团扇,叹惜道:「顾继祖丶大药师,都不是我这小女子惹得起的。」
她说没办法,顾经年反而在屋内坐下,静待她吐出更多的内容来。
眼下,他手中有了筹码,有资格知道更多规则了。
凤娘果然愿意与他多解释两句。
「笼人之所以存在,旨在助北衙寻找丶捉捕异类,保瑞国百姓平安。」
「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呢?」
「实际上嘛,炼术虽被朝廷禁止,可总有人在做,笼人背地里也有贩卖异类的生意,打个比方,就像是寻找药材的药商,与大药师自然是合作关系,北衙则是监督此事,虽禁止炼术,却知道禁止不住,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白了,笼人采药丶师门炼药丶北衙监督,界限在于药师可以为相府炼药,但不能私自炼。」
「就是如此。」
顾经年道:「可现在药师越界了,都不管?」
「越界只是你说的,药材也到了你手上。」凤娘道,「你还要旁人管管药师,好没道理,你欺负人。」
「把越界的药师除掉,把药材交给药商,岂不皆大欢喜?」
「可顾家在这件事里的角色可不一般,瑞国现有的药材丶药师,许多都是顾北溟从战场上搜罗来的。」
「顾家是药农?」
「是这个道理,大家都在一条绳上,出了事,你一心只想祭出大药师来顶罪,让顾家一点事都不担,未免太没担当?」
「怎麽?」顾经年问道:「还想让顾家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