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前,另一边,栖银关。
晨晖初绽,似一层薄纱轻轻笼于栖银关之上,可这柔和的光线却无法掩盖即将爆发的残酷战火。燕国大军宛如一片钢铁铸就的密林,森冷的甲胄闪烁着寒光,密密麻麻地列阵在关下,战旗在微风中烈烈作响,似是发出无声的战吼。
燕军中军,高高的攻城了望塔之上。
成安侯王城远,挟麾下几名亲卫将校,傲然而立在指挥台上。
身旁两人盔明甲亮,按剑而立,静候将令,麾下大将吴烈,豹头环眼,满脸虬髯,手中狼牙棒拄地,威风凛凛;护军将军叶风,身形矫健,目光如隼,轻抚腰间佩剑,透着机警干练。
成安侯恪抬眸,目光扫过众将,锵然拔剑,剑指帐外,沉声道:“青州叛军,逆天而行,今我燕军承天命、顺民意,必踏平此关!诸将听令,擂鼓开战!”
“是!”身后雷鼓手齐声应和,鼓声震苍穹,传令兵挥舞旗帜。
“挺进——”
了望塔车下方,燕军在各级将校的呼唤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甲叶碰撞,发出沉闷轰鸣,似山呼海啸前奏。他们结成一个个紧密方阵,刀盾手居前,盾牌紧扣,密不透风,只待抵御敌军箭雨床弩冲击;弓弩手穿插其后,张弓搭箭,随时准备弦满如月,箭镞森然,瞄准前方。
燕军步卒方阵,夹杂着各种攻城器械,层层推进,如涌动的钢铁巨浪,迅速填充至合适位置,弓弩手在前排蹲下,后排搭肩张弓,后方数百张强弩瞄准关墙墙头。
先锋将军郑钱立于阵前,身后帅旗烈烈舞动,旗下近卫环卫四周,气势非凡。他俯瞰全军,高声喝道:“今日之战,关乎东境百姓安宁!我等燕军儿郎,当以热血铸威名,以利刃破贼寇!众将士,听我号令,攻关!”
“杀!——”众将士齐声嘶吼,声浪滚滚,冲向城头。
刹那间,战鼓擂动,声震九霄。如雷霆炸裂,唤醒沉睡战意;似怒海狂涛,冲击天地万灵。击鼓力士袒胸露怀,肌肉虬结,手中鼓槌仿若蛟龙出海,每一次落下,都让大地颤抖。与之呼应的是悠长号角,呜呜咽咽,仿若远古巨兽悲歌,穿云破雾,奏响死亡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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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的叛军亦是严阵以待,城垛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人头,他们身着各异的战甲,眼神中透着凶狠与决绝。叛军相城侯一亲兵校尉站在城楼高处,望着下方如蝼蚁般涌来的燕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紧握着的长刀刀柄,已被汗水浸湿。
“弓弩手,准备!”守关叛军将军之一萧岳,身姿挺拔如松,他身披玄铁重甲,肩头的红色披风在风中烈烈舞动,英武之气扑面而来。随着他一声令下,阵后的弓弩手们迅速搭箭上弦,一排排利箭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箭头直指青栖银关下的燕军。
“放箭!”
随着一声暴喝从关上传来,关墙上叛军的将军萧岳双目圆睁,果断的地下达指令。“咻咻咻——”瞬间,垛口间寒光频闪,弩箭仿若一群被激怒的蜂群,嘶鸣着扑向冲锋的燕国军队。
尖锐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生疼,眨眼间,最前排的燕国国士兵匆忙举起盾牌,“砰砰砰”,密集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一些倒霉的士卒被强劲的弩箭贯穿盾牌,惨嚎着倒地,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冲锋的步伐也随之一滞。
下一刻。
紧接着燕军的箭雨撞击城墙、盾牌的噼里啪啦声响。城墙上,叛军们匆忙举起盾牌抵挡,可仍有不少人中箭惨叫,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绽放出一朵朵惨烈的血花,双方你来我往。
“冲啊!莫要停下!”
关下燕国先锋将军郑钱,手持盾牌于军阵之中,声如洪钟,手中长刀挥舞出道道寒芒,亲卫队紧紧相随,如同一把锐利的矛头直逼关门。
大燕此番出兵浩浩荡荡,足有九万精锐,主攻攻栖银,青岩,青霞,三关,而据探报,栖银关守关叛军不过七千余人。虽说大燕军在兵力上占优,可这开局的仍让郑钱不敢掉以轻心。
他抬眼望向关城城,一面绣着幽蓝色诡异纹路的大旗在风中扭动,这是相城侯麾下尧山大营人马的旗帜。旗下叛军鼓手疯狂地抡动鼓槌,城墙上人影憧憧,刀光剑影闪烁,却难掩那一丝慌乱。
“呜——”
一阵悠长凄厉的号声,不断响起,很快,云梯便搭上了关墙。
“上。”
从两翼展开的攻关部队,已如决堤的洪水拍向关墙。
“命第一营、第四营,随我强攻关门!今日定要踏破此关!”
传令兵手中旗帜,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弧线,大声嘶吼。
“大将军有令,率先破关者,官升两级,赏千金!家人免赋三年!”
“率先登关者,官升两级,赏千金!家人免赋三年!”
“率先登关者,官升两级,赏千金!家人免赋三年!”
军令层层传下,进攻的鼓号声愈发激昂壮烈。士卒们,关下的燕国大军顿时热血沸腾,杀意滔天。
“杀杀——杀”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仿若要将苍穹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