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能说话般。
气音漫不经心:“有你……”
封池舟面容松了一些,轻哼:“也许吧,景少爷就这么信任我?”
信任他?怎么可能呢?
景言只是心知肚明对方也有所求,所以才会做事情罢了。
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盯着封池舟。
封池舟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看清楚面前这个青年。对方明明被困在景家里,却如展翅的蝴蝶,马上就要飞出来了。
心中淡淡涌出悸动。
封池舟眼眸暗了些许。
对方不信任我,但却又放心将事情交给我。
因为这景少爷深知驭人之术,只需要来个虚无缥缈的好处,就能让他行动了。
真是……
性子恶劣啊。
封池舟见过形形色色的豪门少爷,有纨绔不羁的,有桀骜不驯的,也有深谋远虑的。但景言不属于这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
按照资料来看,景言是个被景舒山操控的傀儡,是被调教失败的产物,理应事事听从父亲的指令。
可现在看来——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封池舟目光深邃,心中清楚这位景少爷正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甚至随时可能被人拉下深渊。
但对方却气定神闲,步步为营,用手头那点可怜的资源,一点点扩张自己的掌控权。
这和传闻中的景言大相径庭。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封池舟眼底浮现一丝兴味,嘴角微扬,脑海中冒出了个离奇的念头。
这个想法荒谬至极,甚至违背了他学习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认知。
他摇了摇头,止住了念头,结束了今天的例行检查。
今天依旧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该做的检查都已经做了,还是找不到突破口。
听说情绪会影响身体,如果是因为长期处于极端情绪,是有可能导致自己不想说话,造成哑声的结果。
封池舟看了眼面前这悠然的景家少爷,随即立马对这个可能性画了个叉。
封池舟:“好了,今天检查结束。”
景言点头,抬眸笑了。他抓住封池舟的衣角,阻止对方离去。
封池舟:“嗯?还有什么事吗?”
景言挑眉,气音微微:“等。”
等一会儿。
他又打算做些什么?封池舟皱眉,但还是耐心听话站在原地。
景言目光淡淡扫过四周。
这是个用于检查的空房间,没什么贵重物品,却摆了几件瓷器作装饰。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窗边的青瓷器旁,手指轻抬,瓷器摇摇欲坠,片刻后——
嘭!
清脆的破碎声回荡在空气中。
封池舟坐在原处,眸色晦暗不明,毫无动作。
景言不疾不徐,又走到另一只瓷器旁。
啪!
这一次更直接,瓷器被扫落在地,碎片飞溅。
封池舟依旧不为所动,目光平静,像是在等着一场早有预料的表演。
景言脚步不急不缓,继续走向下一个瓷器。大的瓷器,他一挥手直接扫落;小的瓷器,他捏起后随意丢向墙面。
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碎瓷片铺满地面,唯独封池舟在正中,安然无恙,仿佛四周的狼藉与他无关。
他垂下眼帘,波澜不惊,似早已看透了一切。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声响,心里一阵发凉。
可奈何房门反锁,他们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任由他们把门都要敲破了,但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封池舟贴心:“完了?”
景言气音笑道:“没有。”
他在地上随手捡起青瓷碎片,没有犹豫,直接割开手腕。
噗——
伤口深可见肉,鲜血如小溪般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和手腕。
系统吓死:【啊啊啊宿主!你干什么!!】
景言:【别叫,在执行计划呢。】
要装,就要装像点。
不然景舒山那个老东西怎么会信?
这下就连封池舟的瞳孔都缩了起来。
外面的人终于翻出钥匙,一群人匆匆冲了进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场景让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碎裂的青瓷片铺满地面,细碎的残片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而最中央的景家少爷,正无助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如纸,偏偏眼眶里还含着未落的泪,眼尾微微泛红,一滴泪缓缓划过脸颊,在下巴处凝成水珠坠落。
楚楚可怜,脆弱至极。
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和地上的瓷片交织在一起。
空气一片死寂。
“景言。”轮椅碾过破碎瓷器,发出清脆声响:“我来了。”
是许久未见的宗和煦。
他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身形清瘦,浅眸温柔。
轮椅缓缓向前,行至景言面前。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手轻柔地拂去景言脸上的泪痕:“别哭了,景叔叔说你最近很焦虑,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