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宴把暮雪烟放到自己的榻上,顿时才发现自己做的不妥——他只管把她带出来,如今该如何处理呢?
血已经干涸了,但还是有零星的痕迹蹭在他的灰鼠银皮外袍上。他皱了皱眉,随手将外袍脱了下来。
想看看她伤势如何,才解开衣领,便被她惊慌失措地躲开了。
伤成这样,还有力气躲闪。他不禁在心中不快。
“放了他们。”她还在兀自说着:“都是我的主意……”
“住口。”他不想再听她毫无意义的重复话语。
“只要能放了他们,王爷想叫我怎么死都行。”她睁开红肿的眼,颤抖着声音说。
他们就这般重要至极?林长宴想到天冬奋不顾身救她的样子,心头又涌现出一阵酸意。
他忽然想起当时沈如春的话:“暮姑娘对太子爷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他在心里将这几个字咂摸了很久,忽然又有了怒意。
“放了他们?”他冷笑一声:“你别做梦了。”
暮雪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变了一副样子,她失神地看着那毫无温度的话从他口中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待到明日,他们也许早就死了。”
暮雪烟忽然挺起上身,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他按着肩膀压在床上。
“你和太子什么时候情深义重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居高临下地审问着:“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万花丛中过啊?”
“我说过,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暮雪烟觉得自己快要被一遍遍重复的解释逼疯:“对太子情深这件事,我自己本就不知道,还是他们告诉我的。”
还是这套说辞。林长宴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打算再问了,免得徒增烦恼。
先替她上药再说,往后在王府里不许她出去,谅她也捅不出篓子来。
他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衣裳,伸手去自己里侧的衣衫里拿疗伤的药粉,她竟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
他只好跃到榻上去,用双腿压制住她的腿,不叫她乱动。
这在暮雪烟的眼中无疑是更危险的信号,她哪里知道他要拿什么药粉,还以为他是在解自己的衣带子。
“你别动我!”情急之中,她用手去推他,谁知姿势不对,硬生生地甩了一个耳光在他脸上。
空气凝固了,她的力气很微弱,可他的神情愈发阴暗,扯下她的衣带,将她的双手牢牢捆在床前。
他俯下身子,警告道:“本王替你上药,别再乱动了。”
他能有这样的好心?暮雪烟才不会信,她挺起身子,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肩膀。
林长宴气得发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他索性也咬住了她赤裸的肩膀。
她体力不支,再加上林长宴是直接咬在她的肉上,而林长宴此时还穿着衣服,根本伤不了他,终究是她吃亏,她痛呼一声,败下阵来。
林长宴不再同她啰嗦,将她的上衣撩开,快速用药粉细细地撒了一遍。
她额间渗出冷汗来,但一声不吭。
撒完了胸前的,他又用消肿的药缓缓涂在她指头上,凉凉的感觉,又带着些许刺痛。
她不知是怎么了,眼泪一直往下掉,永无停歇。
上完了药,林长宴方觉得自己心间一块石头落地了,奇怪,怎么会有这样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还是闭着眼睛躺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将他的枕头濡湿了一大片。
太难了,她似乎已经走到了死路上,前方多个岔口,每条路都有不同的死法等着自己。
选太子,荣王不会放过自己;选西宁王,荣王不会放过自己;想要自由自在,太子不会放过自己。
难道只能选荣王?她睁开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荣王,暗自摇了摇头。
他不会相信自己。
可眼下,天冬和云华确实在荣王手上,她不得不暂时先选择他。
她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荣王——明明对她恨之入骨,却还要将她从刑房里捞出来,亲自上药。
这不会也是一种逼供的手段吧?她思忖了许久,觉得脑海中的复杂事情太多,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过这种手段总比逼急了他要好一些。
她忽然开始无比怀念前两个月在戏班中的生活,虽然有时候吃穿都成问题,但好歹开心。
无论如何要先稳住他,再另做打算。
她手里还有什么能稳住他的信息?她闭着眼想了许久,猛然想到之前西宁王同她说过的话。
他当初问她,他生母去世是否与温太妃有关。
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信息,还涉及宫廷机密。
此时,林长宴已经站起身子,准备向外走去。
暮雪烟以极快地速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轻声开口道:“王爷。”
林长宴止住了脚步。
“可否叫我见一见他们?”她情知直接开口不妥,看到他紧皱着眉头回过身来,似乎马上就要拒绝她。
但她还是继续说道:“有一桩要紧事,不知与王爷是否有关。若王爷肯叫我见他们一面,我愿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林长宴思忖片刻,他第一反应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