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来一一
什么叫负,她与他本无男女私情,怎么先自乱阵脚?还是她过糊涂了。
高见琮是鸣珂锵玉,天之骄子,不惧行差踏错。她输不起。
动辄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姑娘!姑娘?"雪时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李将军来了。”李缜阔步走过回廊,足下生风,阳光在银甲上流转清晖:“那边都乱成一团了,你还坐的住!”
“哪里?"王濯奇道。
“脂粉堆里。"李缜粗声粗气地说着,摘下银兜婺,“我方才过来时,可是听那些个妃子们说,要给武威王纳妾呢!”
王濯还没说话,雪时先急了:“这怎么行!”“怎么不行,七殿下正当年,又有争夺储位之势,想与他攀亲的人家多的是,总不能一生后院只有一个人。”
王濯抛出最后一片花瓣,春风吹皱春水,层层叠叠的渌波荡至对岸。李缜急赤白脸地说:“这怎么行?舅舅不求你大富大贵,但如今嫡子还没生下,新人就进门,要再是个高门显贵的,将来你何处容身?!”他思忖许久,语出惊人:“务必想办法让他离不开你才是!”王濯忍不住笑起来,放下花梗,向雪时伸出手:“我有办法,走,这就过去瞧瞧。″
横塘对岸,设了曲水流觞之宴,大梁人喜好风雅,这些自诩清流的文人妃妾尤甚,在泰山脚下酬唱,比往年上巳节的春视更添一重祥瑞。皇帝畏寒不出,皇后侍疾,独留几个皇子公主和诸位亲眷在此。越国公等人都是串通好的,说起家长里短,从不拿纳妾的话为难其他人,专拣着高见琮追问,几乎将王府的家私全都翻出来。高见琮被困在其间不堪其扰。
好不容易看到王濯来,才松了一口气,就看见她被王家二小姐半路上拉去,坐在了定国公夫人身边。
他用眼刀将王云湄剜了好几下,只得收回目光。待王濯坐定,茹夫人便催促着行令罚酒,她是柔然人,自幼在草原长大,对中原这些附庸风雅的宴饮兴味十足。
“那我便松手了。“崔夫人捏着一只白瓷茶杯,轻轻放进水中。瓷杯顺着清溪漂流而下,转过九曲十弯,到高见玮面前放缓了速度。高见玮并不作声,与高见瑜对视一眼,“唰"地一声收起折扇在那溪水面上轻轻一搠,未碰到杯口,瓷杯却被水流推了出去,又游出好几丈。堪堪停在高见琮面前。
高见琮”
王濯没忍住笑,连忙低头掩饰。
虽知道这是冲着他去的,怎么也没想到,高见瑜竞做得如此明显,装都不装了。
“我许诺过夫人,不在外饮酒。”
高见琮隔水望着她,显然是看见王濯唇边未及收住的笑意,刻意咬重了饮酒二字,王濯怔了怔,莫名又想起他说的那番话来。“大姐姐,你很热吗?"云湄凑近了盯着她的侧脸,“怎么这样红?”王濯下意识捂脸:……有吗?”
云湄笃定点头:“有。”
高见琮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越国公却坐不住了。明明是他为女儿做的局,怎么让这两人眉目传情起来了?他当即暗示坐在身边的女儿。
“表哥不能饮酒,这杯酒就让我替了吧。"谢绫主动站出来,接过了那杯酒,“听说表嫂诗文不精,诸位娘娘若不嫌,赋诗酬唱我也可一并代劳。”她还是没出阁的女儿,按父亲的要求说这番话,难免羞赧。高见琮缓缓回头,目光在越国公父女身上逡巡着,揣测这是谁的意思,片刻后冷冷看向谢云柏。
见他没有拒绝,谢绫也胆子大了些。
她往高见琮身边走了两步。
“且慢。”
曲水对岸,王濯出声叫住了谢绫一一在她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是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吗?
“茹夫人,你瞧这瓷杯的位置,是不是更偏四殿下那边?”她刻意问了个不参与党争的,茹夫人性子单纯,遇事只图热闹,此刻坐在上游看去,确实离高见瑜更近一些。
遂迟疑了片刻,犹豫道:“好像……确实如此,这杯酒是该兰陵王饮。”高见瑜霎时看向王濯,也咬紧了牙,一字一句问:“是吗?”“不是吗?"王濯勾着唇角,目光沉冷。
“可惜了。“高见琦倏尔一笑,竞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比较之心,负气道,“我如今也痛改前非,乐得和七弟一样做个贤夫,不在外饮酒。”王濯说:“那就四妹妹喝吧。抑或是…找谁家姑娘替四殿下喝。”众人遂一齐向王漱看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接酒时,王漱黛眉微蹙,纤纤玉手覆上小腹:“本来是该我替王爷喝的,只是……大姐姐恐怕还不知道,我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