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镜背正中心为桥形钮,四周雕刻着几只看不清模样的兽类,人面蛇神匍匐在其中蓄势待发,镜环刻有穷曲纹。他一只手拉过阿芎的腕子,将手中的铜镜递到她的手中,微微笑着说道:“烛龙掌阴镜,其中奥妙,玄极又玄,所用之处还请都陵自行了悟。”阿芎闻言,像是才被他的话从梦中唤醒,眉头紧蹙着,垂眸看向手中的铜镜。
眨眼间,原本照应着她面庞的铜镜陡然一转,模糊画面扭曲了一下,最终演变成另一副模样。
王陵耳室、高浮雕神鬼壁画、小龛之中迷毂宫灯、连尚…还有她,整个房间的画面都微缩地出现在那柄铜镜之上。阿芎眼神一凛,猛地抬起头来。原本面前灯火摇曳的耳室顿时变成了黑漆漆的空间,四处除了阴冷的石壁、滴答的滴水声再无其他。“连尚?”
再次眨眼后,整个房间恢复了原状,连尚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噙着笑看向她,嘴中念念有词道:“在这。”
随后他将阿芎手中的那柄铜镜捏了起来,它在连尚的手中不断变小,最终缩成了小指大小的微型铜镜。连尚的手在上面一点,它陡然生出了一根弯曲的银针。
连尚倾身而来,阿芎皱着眉刚想躲开就被石壁后而出的黄柏木捆在了原地。他做了一个“安心"的口型,将那个坠着小铜镜、类似于耳珰的东西穿过阿芎耳垂上面的眼,挂在了她的耳朵上。
他后撤几步定睛看了几眼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既收了礼物,约定已成,不要忘了重开云中。”阿芎还欲说什么,可是眨眼后整个房间的布局像是再次被吸进了铜镜之中一般,困住她的黄柏木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她的胳膊猛然一坠,疼痛感让她的脑子越发清晰。
只怕连尚口中所说的、如今挂在她耳朵上的那柄阴镜,正是他可以跨越云中来此处的缘由。刚刚整个华丽的耳室房间,不过只是阴镜中投射出来的幻影。“不要让我在云中等太久……还要提醒你一句,如今时过变迁,可以坐火车哦。”
空中悠悠地传来这么一句话,连尚像是笃定了阿芎一定会达成这个交易。事实上,阿芎刚刚一直没有说话,也是对于他的提议颇为心动,只是重开云中之事多少有些忤逆,且溯阵之事她未曾参与并不知晓连尚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将开启阵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她像是在赴一场完全没有准备的局,又像是在赶一次未来得及践履的约。只是,千年前真的有连尚这样的人吗?
除了她的师父周穹,她不曾知道有既了解云中且懂各种阴法堪堪能和周公媲美的人,甚至他随手扯来的幻影中的黄柏枝都可以圈住迷縠纸让它动弹不得。细想间,绕在手臂上的迷縠纸锁链已经自觉地划口子吸血开花照亮前路,阴森森的冰冷石壁并非四处皆是,不远处有一个小缺口。阿芎回神后顺着那个缺口离开此处,没行多久便回到了与地上相连的石阶之上,碎石块还随处可见,大小镇石相碰撞击出的气流动荡后的情形尚留在原地,只是她总感觉过了很久、物是人非。
阿芎踏出封存流转之阵的石门后,一旁等着的纸人纸马瞧见后将她温柔地拱到了土坑之外,随后便纸人捏着铲子、纸马踢着蹄子,将石门重新封了起来。不久后,一副很怪异的场景在山脚处显现出来一一阿芎就坐在山脚的一块适宜石头上,捧着下巴和纸人纸马大眼瞪小眼。说实话她的决定很冲动,但那本手写的名册……她虽然不记得但知道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它去冒险一次。
江海大老远从颜府再赶过来城北时,瞧见的就是阿芎这幅被抽了魂的模样,纸人纸马的眼珠子都比她转得要灵活一些。他愣了一下,转而变成纸片人的模样爬上她的肩头那个熟悉的位置,用小短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后陡然看见耳垂上那个新鲜的事物。江海上前两步仔细观察了一下,疑惑地开口道:“是一面铜镜?你什么时候带了一只铜镜式的耳珰?”
阿芎一时神游天外,闻言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江海瞧见她的模样只觉得她像是被地下那个不知名的人给打傻了一般,焦急地在她的肩头来回蹦踩,关心地开口道:“你没事吧?难不成这个铜镜耳珰就是那人布了阵来害你的?”
“要不要我帮你摘掉?”
“江海。”
阿芎蓦地开口喊他,将他差点吓得从她的肩头滑落。“你别吓我……“江海防备地将两只手交叉在胸前挡住,戒备地开口道:“么事?″
“我不记得要做什么。“阿芎顿了一下抬头望向明媚的太阳,刺得眼睛疼后才慢慢移开了目光,继续说道:“但是′我′告诉我,一定要去做。”“瞎,多大点事嘛,那就去做。“江海蓦地松了一口气,整个小纸人一蹦,轻飘飘地坐到了她的肩头,像是一个长辈劝说小辈那样开口。“虽然之前总跟着颜渚听教育,说什么一个人不能太自我。但是天地广阔,自我一点,也不会显眼。”
“而且做事就怕没方向,我融入迷毂纸这么久,除了睡便是觊觎你的血才跟着你,现在还不是照样为了你从颜府一路狂奔过来,行人都差点追着我喊打喊杀……
“如今你既然有了方向,那便放手去做,懂你的人自然会尊重你。”江海正啰里啰嗦地说着,陡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