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他今早起来把被子掀了,没给我盖好。”
郑映澜哑然,嘴张了张,劝慰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都没与秦知宜说,只提醒她身边人,以后更悉心照看着。
待小两口登上马车,打道回府,郑映澜与秦挚两夫妻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已经预料到,威靖侯世子和自家女儿性格会不合,但没想到,相处起来会这么磕磕绊绊的。
只一点点的小事,就闹得互相不说话。
真是让人忧心。
谁也想不到,这会儿马车里单独相处的两小夫妻,其实已冰释前嫌了。
秦知宜登上马车时,不慎踩了一脚裙子,险些摔倒。
谢晏在后面,一只手稳稳拖住她,再半抱着人落座。
跌入他怀中时,秦知宜闻到谢晏身上淡淡的木质熏香,还有肌肤上干净的气味,陡然对快要忘记的,早上闻到的味道生疑。
她坐好,主动凑近,在谢晏身上又闻了一通。
谢晏蹙眉,但一动没动,任她莫名其妙地检查。
待秦知宜检查完毕,抬头面露疑惑:“夫君,早上的气味到底是哪里来的?”
谢晏并不知道她指什么,神情清贵矜持,淡声问:“什么?”
说起这事,秦知宜总算找到了算账的好机会。
她细数谢晏的不对,然后把她钻被窝的事也说了出来。
谢晏端庄的表情险些开裂。
他僵直一动不动,半晌想不出任何话来给秦知宜答疑解惑,也不知道是该敷衍她,还是实话实说。
他哪里想到,会被秦知宜发现,并且还要追究到底。
他的身边没有她这样举止超脱的人。
硬生生把性情一派清流如许的谢晏,逼得处境窘迫。
秦知宜身体前倾,几乎贴在谢晏身上,仰头看他。
发觉他神情僵硬不自然,更加好奇。
“你有事瞒着我。”
谢晏实在没法,只能推脱,含糊其辞地告诉她:“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既不能不答,又不想欺骗她,只能这么说。
秦知宜瞪着谢晏,抿唇。
她胸中像是有团棉絮堵住了出口似的,不上不下的。
恰好这时车轮碾过一块矮石,颠簸一下,她身子向后一歪。
刚刚还敷衍她的谢晏,倾身一揽,扣住她的腰。
得益他的守护,秦知宜没朝后倒。
也因为这下意识的举动,让她心口攒的气散了。
“那行,你以后再告诉我。”
秦知宜心情转好,又成了事事不往心里去,好说话的小姑娘。
她轻易放下,谢晏却办不到。
他松开她的腰,脑海中始终挥不去早上那回事。
谢晏以为,他发现得早,处置得了无痕迹,却没想到秦知宜是那个不受控制的意外。
好在,她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知情。
谢晏想,能瞒一时就瞒一时。
莫名其妙的,他不想让秦知宜知道这回事。
一想到被秦知宜发觉不对,还有她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模样,谢晏就觉得一阵窘迫。
过往那么多年,他极少有过这样的情绪。
侯府长子谢晏,处事周全,名声干净,在外从未出过有损颜面的意外情况。
相比起来,他宁愿在外丢脸,也不愿意在秦知宜面前。
好在,秦知宜并不执拗,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说“你以后再告诉我”时,谢晏心头一颤,难以描述的感觉。
前一刻还紧绷难言,瞬息之中恍惚心悸,软了一软。
他看向秦知宜,见她已经翻过一页,兴致勃勃看沿途街道,方才那股浑身不适的窘迫情绪很快淡了下去。
马车途经一条专卖女子所用胭脂水粉和珠宝首饰的大道,不知有什么热闹,人头攒动,秦知宜回头看他。
“夫君,我要去看看。”
谢晏点头:“去吧,我带了银票。”
秦知宜问:“带了多少?”
“二百两。”
谢晏以为,二百两银子,无论买什么也尽够了,不会让秦知宜空手而归。
谁知道秦知宜眨了眨眼:“才二百两啊,不太够呢。”
谢晏:“……”
刚刚还觉得秦知宜人不错,随和好说话,不到眨眼之间,新萌生的好感被她一句话又给压了回去。
二百两都不够,她要买什么?
谢晏无奈:“先去看看,若银票不够,再差人回府里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