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整个人光风霁月,俊朗不凡。
他穿过包厢外的长廊,驾临他们这一阁。
姜嘉茉没看他,垂眼望着杯碟中的月。
杯中光晕恬淡,恰照梨花雪。
裴京聿落座在周擎身侧。
他堂而皇之,把眼睛钉在姜嘉茉身上。
男人的笑容里潜藏着挑衅,眉梢有些诡谲:“怎么?我听说,有人对我的安排不太满意。”
他根本无需给任何人情面,也根本没兴趣纡尊降贵,了解客人的用餐感受。
他来,要么就是解决问题,要么就是解决出问题的人。
张菡倒是很会规避风险。
她避重就轻地交代问题:“我们当然对您的周道照顾,很满意了。”
张菡意有所指:“就是姜小姐,身子骨弱,有些晕船,没什么胃口。”
黄栗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急忙把斟了一杯,茶壶里的明前春绿,递给姜嘉茉:“嘉嘉,润润嗓子,凝神安定。”
裴京聿向周擎敬酒,闻言搁置酒杯,笑道:“什么意思,我来就需要凝神。”
他好随心所欲,什么都要干涉。
一副谁的情面,也不给的傲气。
他薄唇弯着,挑拨着姜嘉茉的神经,像质问:“看我一眼,就耗尽心力了?”
周擎寻思,这位喜怒无常的坏劲儿又犯了。
于是他陪着笑,恭顺敬酒。
他把往自己喉咙里灌:“很满意。她们女孩子年纪小,一心想当艺术家,都在片场呢,哪里上游轮见过世面。”
他急头白脸,灌了几瓶威士忌,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孙云岫怕周擎失了体统,又有心给姜嘉茉留余地。
她唤了张菡:“阿菡,扶着你的老板去休息室醒酒,我去找服务生拿点醒酒药。”
满桌宾客像潮水褪尽。
只剩下肇事凶手裴京聿。
他散慢偎在桌前,和姜嘉茉隔着一段距离。
裴京聿从未有任何调风弄月的行为,类似碰腿抚手的下流举动。
翩翩君子,如庭燎之光,贵气显相。
只有姜嘉茉知道,他骨子里焉坏、恶劣的秉性。
不好招惹。
裴京聿:“刻意搜了下,你爱吃什么。结果倒好,叫人全换了。”
姜嘉茉不敢看他,凝滞在窗帘前,观赏海中升白月亮。
她吃了很少,在茗茶的烟雾里,显得脆弱:“我没胃口。”
裴京聿连别人想什么,都要控制。
他似是闲谈,又像催逼:“不待见我,连我准备的食物,都不感兴趣?”
姜嘉茉只是颤。
她似乎在回避他,在害怕他,举止又不太像。
裴京聿一时不察,只当她低血糖。
他这个人很不讲道理。
让侍者把杯盘系数撤走。
餐具一帧帧更替,换上他选定的温热清嘉的食物才好。
包厢帷帐一拉,男人把她桎梏在怀里。
一时间,呼吸全乱,不知道谁更渴。
他圈着她的皮肤,贴身环抱,听她小声换气,像小兽汲水,磨人地颤。
裴京聿像在思考,咬字有点含混:“你有,渴肤症?”
姜嘉茉已经忘了体面。
她往他怀里躲,黑发潺潺如诗,笼在他肩膀上:“...想抱,还要抱,再重一点。”
裴京聿就抱她,唇弯着,漆黑眼眉也弯着。
他喉结滚了滚,像是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男人配合极了,但举止张弛有度。
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
他好悠然。
等她抑制不住渴望,罹患迷魂症一样,贴敷着他。
裴京聿并没用力回抱她,只是挂点笑:“难受你就再抱紧点。我呢,委屈自己,被你占便宜。”
他放置好兽夹,以身做饵,对她若即若离。
只等她色令智昏,自投罗网。
她不单是抱他,嗅到他身上,麝香和木樨味,就动情。
姜嘉茉有点迷恋,耽溺在这种感觉里。
她最后一丝理智,也即将阵亡。
她细声细气地:“我...报恩,我给你。”
裴京聿搭在她腰间的手指,遽然一震。
谁稀罕她报恩?
他克制住心间难以消磨的痒意。
眼前这个,搅乱他平静状态的人,哪能这么轻易抽.身。
正巧这时候。
孙云岫搀扶着周擎出现在门口。
张菡在身后,噙着笑埋怨着什么。
一群人讲着笑话走过来。
姜嘉茉好像一张纯粹的白纸。
她无意识做出的行为,最磨人:“不抱了。”
姜嘉茉从裴京聿的膝盖上下来。
她和他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他们来了。”
裴京聿笑了一下,昭彰若揭的可恶,凛又傲:“我很拿不出手?”
姜嘉茉的腿软了,撑着他肩膀移开的时候。
她无意识,在他白玉般的耳际,触了一下。
很轻,却像一个真正的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