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动退回来了。她消费,裴京聿可能并不以为意。
但是资金退回,他一定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上钩的又何止袁渊一个人?
姜嘉茉从来不打算隐瞒裴京聿什么。
她想让他知道。
一一孱弱的自己,从来都有认赔杀出的孤勇。这里的亭台楼榭,腾马做装饰,院中四水流方,以青竹做牵引。滴水落珠溅玉地没入湖中,清凉舒适,聚财纳气。院内没有金玉雕刻的装饰,古朴典雅。
恍若她并不是为了十亿的赌池金额来到这里,而是为了悠然见南山的闲暇。有人坐在水榭里,面前摆着珍珑棋局。
黑白混淆在一起,难以分开。
是袁渊。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戴眼镜,带着沉淀后的从容贵气。袁渊一双玲珑眼,定在姜嘉茉身上。
半响,他才做出邀请手势:“姜小姐,你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根本不足以让你我见一面。”
“我命人查了入款的账户,户主是裴二在海外的虚拟代码。这才是我请你过来的原因。”
他要和她上战场,彼此剑拔弩张。
姜嘉茉自然也奉陪:“岑窈君来马场几十次,也见不到你一面。你和她还有旧情。”
她未语先笑,审视了面前的上位者半响,才说:“请你出山的办法,多糟糕无所谓,奏效不就成了?”
袁渊眯了眯眼,随即笑了:“算你聪明,我们先来一局吧。”两人开始对弈。
姜嘉茉用白棋反提一字,做成了一个单片劫的局。后续袁渊每次用黑棋打劫,她就放水粘劫,让他官子先抢。连续几次,她不动声色地让他赢了。
袁渊眉眼舒展开来。
姜嘉茉压着禁忌线输掉,不明显放水,把这个上位者哄高兴了。她也赢了。
姜嘉茉捏着棋子,稳定了心神:“我想,你作为外人,的确没有义务告诉我,关于裴京聿的任何旧事。”
“但你作为我和他的共同朋友,应该不希望看到,我和他的婚姻岌发可危,像这次一样,我来搅乱你安静的生活吧。”袁渊赞许地哼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挺会谈判的。”他盯着涟漪上掠过的蜻蜓,淡淡陈述道:“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姜小姐,我办公室里有一叠旧报纸,你或许可以帮我带出去扔掉。”姜嘉茉深觉得此人不好相处,简直比裴京聿还难伺候。但一想到恋人的名字,她的心就变得柔软下来。她随着这个人穿过湖泊和假山的长廊,来到藏书室。袁渊进门拿报纸。
姜嘉茉在藏书阁前面瞎逛。
她注意到装饰墙上,有几百张历年来的会员纪念照片。她径直走向六年前的日期。
很巧!
她居然在相簿里,找到了大学时的自己。
她穿着青黛色的油画棉裙,清寂苍白,对着镜头淡淡地笑。盛煦年轻又阳光,穿着白T恤,笑容爽朗。姜嘉茉的眼神不受控制,往后方稍远处望过去。在照片的角落,野性矫健的漆黑马匹,正被一个英俊恣肆的男人驯服。他掌骨上的青筋脉络蜿蜒暴起,性张力十足。索实粗壮的缰绳,把高大的马匹牢牢桎梏住。他的力道太强,压迫得骏马前腿,嚣张地登凌在半空中。裴京聿穿着锋锐干练的骑装,黑衣黑长裤,凛然从容地保持着这个动作。同一时间。
他漆黑的眼梢微眯,跃过人群,不着情绪地钉在姜嘉茉身上。一一是六年前,对身后视线一无所知的她。姜嘉茉在原地看了很久。
在遗落在时间里的旧照片。
他宛如住在屏上,英隽贵气,永远年轻,招人有一些神魂颠倒的南柯臆想。姜嘉茉捂住遽烈跳动的心脏。
她一张一张看下去。
六年前的那天。
剩下三四张,临走前拍摄的集体照。
家世显赫的年轻男女们活力四射,青春自信。姜嘉茉站在角落。
她只占了一小点点位置,身体骨架伶仃,白瓷的手腕向前和拢,不安地交握着双手。
她很少笑。
特别是盛煦不在旁边的时候。
姜嘉茉更加孤寂。
她清冷地抿着嘴唇,脸上没什么血色。
那人没有一张注视着别的地方。
他疏懒的眼皮垂下,下颚的走势孤拔又漂亮,薄唇有点不易察觉的幅度。裴京聿的眼睛,全都凝滞在她身上。
一一每一次无人知晓定格的时刻。
她把手机拍摄模式调出来。
一张一张再次翻拍了当时的照片。
这是巧合吗!
不管是不是巧合。
恍若跨越了六年的时间。
她孤寂又无处安放的情思,被这个世界上她最渴慕的人,观察在眼里。就算当时是她对他一厢情愿。
但至少有那么一个瞬间。
他那双凛然出尘的眼睛,定格在她身上过。姜嘉茉打开两人的对话框。
她竭力不让自己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她把照片拍摄给心尖上的人。
小满:“在你视频中的马场,猜猜我发现了什么。”【照片】【照片】【照片】
小满:“我被注意到了。”
那人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他的黑眸被手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