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证他心中所想,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了若即若离的声音。
“阴阳路,黄泉渡——”
远处飘来沙哑的唢呐声,另外一艘挂满白绫的运尸船破雾而出。
船头立着一个蓑衣人影,手中幡旗无风自动,幡面上“引魂归乡”四字隐隐泛着黑雾。
察觉到那个蓑衣人影的瞬间,宋仁心中猛地一紧。
难不成自己被坑了,对方在这里等着自己?
但下一秒,他便察觉到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对方穿着蓑衣,但并非先前几次追杀自己的人,蓑衣之下,是一个艄公模样的纸人,描漆的眼珠闪着血光。
和自己之前猜想的一样,那蓑衣人果然掌握着纸人陈的纸扎术。
船夫将乌篷船靠近那艘船。
“今儿可算捞着些全乎的,不是那些残次品了。”
纸人艄公跃上宋仁所在乌篷船,突然开口,铁钩戳了戳宋仁的脊背,“这些可都是镇长老爷要的货,可得仔细些。”
船尾传来闷响,似有人将重物抛入船中,宋仁耳廓微动,捕捉到铁链拖曳声。
只见纸人艄公从自己的穿上,抬下来一具具尸体,将那些尸体与乌篷船内的尸体进行了一番替换。
这就是换尸吗?
把原本要送去义庄的漕工尸体,替换成其他的尸体?
宋仁一边装死,一边暗中观察着。
很显然,这些换下来的尸体并非来自漕工,因为尸体的死法看上去并非是漕运中的意外,更像是被谋杀。
每一具,都与张掌柜一般无二,被人剖开了胸膛,取走了五脏六腑。
更关键的是,其中几具尸体,很是面熟,好似曾在街坊里见到过,并非是漕帮的成员。
“最近新鲜的尸体越来越难找了,不知道总管要找的人殉,什么时候能够凑齐。”
船夫拿出一根烟枪抽了起来,似是无所谓地说着。
纸人艄公并没有理会。
就在其他尸体都被替换,纸人艄公朝宋仁走来,即将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草席时,船工忽然开口。
“那具尸体不用换,我家帮主另做他用。”
纸人艄公闻言,停下手中动作。
“要快,时间不等人。”
留下这句话,纸人艄公走出舱室,跃回了自己的那艘船。
乌篷船,继续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