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谋(1 / 3)

她没死。

倾城公主悬在悬崖上的那颗心,一瞬间坠入谷底。

烟儿的惊叫声提醒着她,她失态了。

她烦躁地让烟儿去收拾断掉的琴弦,拨片被她攥进肉里。

怎么不在意……如何不在意,她没死!

皇兄曾手把手教过她,她的战场,在南北两国的交锋上,她该做好棋手,静待大局碾碎一切无关棋子。

她知道皇兄是对的,纠结弃子,结果是自乱阵脚。

陈公公之死,她已经错过一次了。

她有些粗大的指节泛出青白,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她这具倾城公主躯壳里的灵魂,依旧因为那个人的脸,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她没死……

她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胡闹,明明自己才是皇兄的妹妹,真正的倾城!

她在哪里,在哪里?

浊水庭……一定是浊水庭!

冷静,冷静,倾城,明明你才是棋手。

你是真正的倾城公主,你在怕什么?

“烟儿,放那吧,与孤仔细说说,你知道的所有事。”

烟儿怔住,只见得自家公主挺直了脊梁,随手将拨片扔到案上。

只是那拨片上,沾了几道淡红的血渍。

烟儿垂首应命。

莲花鹊尾铜香炉里的沉香燃尽了,倾城有了决断。

“步月公子,在大理寺?”

“孤要出宫。”

她确实想见江步月,但她真正要去见的,是浊水庭里的罪人。

旁人不行,她必须要亲手,斩断过往。

烟儿匍匐着身子,颤声道:“公主,万万不可啊。”

“陛下嘱咐过……”

“十二月的及笄礼,才是您该出面的日子……”

倾城站起来,脸上没有表情:

“孤会亲自和皇兄解释。”

“夜长梦多,十二月,孤等不到了。”

倾城公主走出门外,只见至真苑内,大大小小的宫人跪了一地。

“请公主留步。”

为首的珊瑚仰视着她,神态恭敬,语气里却有着不容商量的虔诚:

“公主,及笄礼还有三个月。”

“您挂念步月公子,奴婢替您去探望便是。”

倾城盯着跪在地上的珊瑚,她烦透了。

烦透了这缩在壳子里的日子。

明明她才是倾城公主。

“滚开,孤要出宫!”

“备车!孤今日非去大理寺不可!”

珊瑚一动不动,至真苑众人,也一动不动。

这是无声的威胁。

“孤命你们滚开!”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尖厉,满头珠翠随着声音的颤抖簌簌摇晃。

“孤才是倾城公主!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无人应答。

“那好。”

倾城的烦躁达到了顶峰,她真的受够了。

她看着珊瑚虔诚的脸,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走上前去,一把拔下了珊瑚簪发的银簪。

“那就与孤,鱼死网破!”

珊瑚的头发散乱地披落,在头发挡住眼帘之际,珊瑚听见了所有人的惊呼声。

“公主不可啊——”

在烟儿的惊叫里,珊瑚看见了倾城公主手中握着自己的银簪,把尖锐的一头对准了雪白的脖颈,语气凌厉,不容置喙:

“让孤出宫……否则,至真苑宫女珊瑚谋害公主,所有帮凶,一并陪葬!”

倾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些话,银簪在她的颈间微微颤抖,直到她满意地从余光里看见,一个小太监从侧门里跑了出去。

至真苑里空气凝滞,珊瑚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却不敢动。

倾城公主握着下人的银簪,与至真苑内所有下人对峙,毫不退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吱呀——”

至真苑门被推开,一位面色古板的女官在宫门行了大礼,方才带着几个小太监缓步前来。

倾城认得,这是皇兄近身的教习女官,郭尚仪。

她心里一凉,皇兄终归还是不肯放过她。

倾城闭上眼睛,伸直了脖子,今日事已至此,她必须要反抗,反抗出一个结果来。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郭尚仪的声音柔中蕴锋,向倾城再行一个女官礼,身边的小太监碎步上前去,将倾城手中的银簪抠出。

银簪被强行拿走,她的双手只能放在身后,无力地扒住门框,却听得郭尚仪的声音变得严厉高昂:“至真苑宫女珊瑚,谋害公主,拖下去,杖毙。”

倾城的眼睛倏地睁开,只看见珊瑚的头发凌乱披落,身形再也支棱不起来。

珊瑚没有求饶,只是任凭两名小太监将她的身子拖走,过去端庄稳重的大宫女珊瑚,如今像个破布娃娃般被丢出门外。

倾城在她散乱的发里,瞥见了最后一丝空洞的眼神。

珊瑚要死了,毫无转圜余地。

只因自己为了出宫,才夺了她的簪子——珊瑚也没做错。

倾城的手心出了冷汗,故作镇定地朗声问:“郭尚仪,陛下有什么要转告孤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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