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他只能迅速闭眼,试图伪装成小憩的模样。
事实上,他本来也是准备这么做的。
如果她没来的话。
他后面甚至默许了她的靠近。
张言之惊觉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这场雨。
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好,到底还要陪她演多久的戏。
有时候,人就是会莫名其妙。
原则和例外,总抵消在一瞬间。
可惜张言之没能get那个瞬间。
所以,他对此感到无比烦躁。
“我不该拆穿你的,迪迪。”
她又开口,恬不知耻地自说自话:“但你别害羞,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张言之循声拉回游走思绪,嗤笑。
“姐姐喜欢年龄小的?”
黎梨“啊”了声,慢半拍反应过来他方才问自己年龄的缘由,想了想,估摸着反问:“你大几?”
张言之按实际岁数谎报:“大二。”
“几月?”
“十一月。”
“……”黎梨心凉了。
合着她还真的比他大啊……
由现下的尴尬处境联想到前几天喊他学长的事情,黎梨恨不得重返首次高考前,掐着胳膊摇醒当初不思进取的自己。
她闭了闭眼,承认:“可能是吧。”
张言之垂睫。
“毕竟,连牛都喜欢吃嫩草。”黎梨给自己搭台阶:“何况我这只牛马呢?”
“……”
“哦,倒也不算牛马,充其量当个午马吧。”她委屈巴巴地说:“因为我目前还没有混出头。”
“……”
张言之实在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鬼东西。
“但如果,你愿意加入拼多多百亿补贴,充当亲友砍一刀的话——”午马掏出手机:“拔苗助长也不是不行。而且,当场就能收获一只能替你巡逻农场的金刚牛。”
张言之:“?”
见他一脸不解,黎梨直白:“加个微信呗,老铁。”
张言之婉拒:“我没有农场需要巡逻。”
黎梨:“我说的是你朋友圈。”
“……”张言之瞥她一眼:“我不玩朋友圈。”
黎梨哦了下,不认为这是问题:“那就单站岗好了。”
“?”
“你总不能不和人聊天吧?”
“……”张言之犹豫了下:“不聊。”
黎梨:“……”
呵。男人。
满嘴谎言的男人!
黎梨懒得拆穿他,笑嘻嘻又提:“那Facetime总有吧?”
“没有。”这次挺干脆。
黎梨笑僵在脸上:“手机号码呢?”
“……”直接不回答了。
呵呵。
心虚逃避的男人!
两人站在细雨中淋着。
都不说话,氛围稍显诡异。
冷场半天后,还是黎梨大度扯开话题。
“行吧,”她收起手机:“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张言之神色一顿:“你怎么知道……”
“唉,我和你说——”回想到今晚的校会招新,黎梨情绪低下去:“我本来也是准备去试试看的。”
张言之低下眼帘。
她继续说:“但又考虑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所以连去参加选拔的勇气都没有。”
张言之抿唇看着她。
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头垂得很低,巴掌大的小脸隐在暗色,嘴角微微耷拉,眼睫上还挂着水,要落不落,显得她单薄的身形格外落寞。
鬼使神差地,张言之出声安慰:“你还年轻,以后会有机会。”
黎梨更加绝望:“……我比你大。”
张言之:“……”
怪不得叫他弟弟。
张言之本来就不善言辞,语境发展到现在,属实是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
于是,只能放任沉默再次弥漫。
初秋的雨,不讲道理。
明明前几分钟还是细如银竹的水丝,毫无征兆间,就骤然变得瓢泼。
倾盆大雨来势汹汹,兜头而下。
对面而立的两人眨眼就被浇了个透。
“不过没关系!”
很快,她的声音混合雷声轰鸣,无比清晰响起在这荒寂空间:“这些都过去了。”
“错过了又怎么样?人生容错率那么高,说不定,当下的遗憾正是恰恰好的安排。”
“不都说生活就像小饼干,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一片水雾之中,黎梨弯唇,拿食指点点他,又指了指自己,完全不顾被雨水砸花的妆容,仰着脸扬笑:“就像我今晚,还是选到了最甜的那块。”
“你说对吧。”她狡黠:“我的小饼干。”
“……”
-
张言之回到宿舍时,徐一迪正在对着铺成满桌的报名表头疼。
余光瞥见他进屋,连忙扔了表看过去,正想说些什么,却冷不防看见他湿透的外衣。
“……”徐一迪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言之嗯声,没答,单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