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3 / 3)

开白衬领口,把包隔空扔到自己书桌上,转身就往淋浴间走。

徐一迪打眼瞧了瞧他空荡荡的书包侧兜,问:“你伞呢?”

回应他的是,浴室门“砰——”一声落锁。

空气尘埃震落。

徐一迪识趣闭嘴。

十分钟后。

张言之洗完澡出来。

“喂——”徐一迪喊他:“你今天不是去应聘?”

他虚靠着椅背,翻着手上的一摞资料,没抬头,像是随口一问:“怎么样?”

张言之:“什么怎么样。”

徐一迪懒洋洋掀了掀眼皮:“结果怎么样?”

“就那样。”

“……”

徐一迪被噎了下。

“那样是怎么样?”他无语:“去不去的,总得给个说法吧,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你准备什么?”张言之扯开椅子坐下。

“准备一下有没有机会旷课啊。”

徐一迪耸耸肩:“说真的,你不如考虑下干点轻松的兼职,比如——”

“帮我代几节课。”

“……”

“这不比你在校外到处打零工强啊。”他劝:“还有,你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吗?那么着急找工作干嘛,难不成凭你的简历,还愁没offer?”

张言之懒得回话,伸手摁了下台灯开关,掏了手机出来,一手兴致无几地划拉着,一手捞过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

“要我说,你真别太卷了。”徐一迪转过身,还在絮絮叨叨:“给我们这些普通人留点活路吧。”

张言之动作突然停下来:“我卷?”

徐一迪默。

“你想多了。”他抬眼轻嘲:“如果我像你一样有的选,我也能不思进取。”

“……”徐一迪哑然。

差点忘了这茬。

和南礼大学的其他“门面”不同,张言之自身并没有标配的优渥家境,或许谈之普通仍尤不及。

他家里的具体情况,徐一迪并不了解。

不过,好歹做了两年半的室友。经济基础,大体还是清楚一些的。

可以说,张言之上这几年大学,连学费都基本全靠学校倒贴。

而他自己也过得节俭。另外还在课余时间打了不少闲工,再加上零零碎碎的奖、助学金,这才得以勉强维系日常花销。

这么一想。

他拼,也不是没有原因。

徐一迪又想起前两天他手机坏掉的那件事。

当时张言之回到宿舍,带着满身低气压,硬是执着折腾了半宿。

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扔了自己前段时间换下来的旧机过去。

张言之没接,只异常固执地拆卸零件。

徐一迪并不气馁:“反正我也不用,放坏了也是浪费。”

“没事。”他再次拒绝。

“你今晚不是还着急拍视频?”

徐一迪慢悠悠地提醒他:“装死大半年,再不更新,粉丝要掉没了。”

“……”

也许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又或许,是张言之最终发现自己的手机确实无力回天。

他没再纠结,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开口只说了三个字:“多少钱?”

“不用,”意会到他的意思,徐一迪手摸向后颈,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嫌弃的话就当送你,反正我不差……”

张言之打断他:“我不喜欢欠人情。”

徐一迪感觉很烦躁:“没说你欠我。”

张言之一言不发。

“……”气氛僵持了会儿,徐一迪让步。

“行吧,那你也别老和我提钱。”

“真想还的话。”他想了想,提出合理方案:“要不明天学生会招生你替我去?”

张言之盯着他。

“你别这个眼神看我啊。”徐一迪说:“我真有事儿,本来打算直接请假……”

“行。”张言之答应,但还是说:“等这学期奖学金发了,我请你吃饭。”

徐一迪拗不过他,把手机搁到桌角,算是约定俗成。

……

思绪渐渐回笼,徐一迪眯眼打量面前的人,恍然觉得他终于有一点能够理解。

或许支撑张言之一路走到今天的。

并非传言的天赋异禀。

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由自卑引发的孤傲。

他这样的人。

接受不了失败。

更接受不了别人的“施舍”。

所以只能逼自己向前。

像朵应寒而开的凌霄花。

他内心树立了防御的高墙。

注定无法和任何人产生真正意义上的交往。

有时,徐一迪还挺好奇。

冰封已久的雪山,是否还会有朝一日而再度哗然。

也许是某个人,可能是某件事。

但,这谁知道呢。

至少此刻。

张言之依然如此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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