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但柳观春却仍要上前,忍着疼痛,对她说:“还请这位师妹看清楚,与你道侣私通之人,并不是我。”
柳观春的冤屈洗刷,她竭力咬住牙关,忍住心上漫出来的委屈以及酸涩。
柳观春是想哭的,不止是被人冤枉,会鼻尖酸涩,就连沉冤昭雪,她也感到委屈。
但她努力忍住令人感到羞耻的哭腔,她要尽量把话说得很清晰,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她要所有人都听清楚。
“我从来没有勾引任何人,我也没有蓄意破坏任何人的道侣婚契!我是根骨不佳,我是不合适修炼,但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没有做过坏事!”
“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早晚有一日……早晚有一日,我也会爬上去,我会成为比你们都厉害的剑君!”
总有一日,她不会被人看不起。
总有一日,她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观春说完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话。
在座的弟子本该发笑,但有江暮雪坐镇,没人敢欺负柳观春。
柳观春呼出一口气,她没有故意去等紫衣小师妹的道歉,她也不稀罕。
柳观春收回竹骨剑,她双手弯曲,朝脑后摸索,她找到了那一根散落的发带,将它再次用力系好。
垂下的红丝带柔软、窄细,风儿似的抚上江暮雪的玉指。
他偏头看一眼,窥见柳观春成堆叠在肩膀的宽大衣袖,她的手臂雪白,纤细如荷茎,点着一颗火烧似的红痣。
江暮雪挪开目光,望向别处。
柳观春捡起散落一旁的点心盒子,还有那两颗张厨娘送的枇杷果。随即,她转身,跟在江暮雪的身后,随他进山。
也不知是江暮雪刻意为之,还是他今日真有散步的闲情逸致。
江暮雪没有御剑,反而是慢悠悠地朝前走,速度不算快,足以让柳观春小跑着跟上。
柳观春也不知道她尾随江暮雪的意义何在,她只是下意识会亲近待她好的人,譬如白衣师兄,譬如幻境里的江暮雪。
跟了一刻钟,柳观春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很是奇怪,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大声喊:“观春多谢江师兄搭救,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
江暮雪停下了,他本该舍下柳观春,独自去绝情崖修炼,但不知为何,他忽然问她:“今日为何会去师兄姐们的弟子院?”
柳观春没想到江暮雪居然还有问话的兴致,她有点受宠若惊,想了一会儿,回答:“我想再找找,有没有落单的弟子,能和我组队下山。”
江暮雪记起她在比武卷轴里说的话,她想下山降魔,想和白衣师兄组队。
柳观春根骨极差,就算潜心修炼也未必能看到境界升阶,可她偏偏还乐此不疲地折腾,甚至是着急到有些急功近利的地步。
江暮雪问:“降魔比试,你非去不可吗?”
筑基期的小弟子,能在魔物面前保住命都是运气上佳,偏偏柳观春初生牛犊不怕虎,压根不怕。
柳观春:“非去不可。”
江暮雪点头,没有再说。
他想,柳观春一心往上爬,除了对飞升上界的渴望,或许还存着想离白衣师兄、离他、离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更近一点的心思。
但江暮雪不知的是,柳观春努力朝上爬,她心中所想,恰恰与他相反。
柳观春只是想离开玄剑宗,甚至是……离江暮雪更远一点。
柳观春缓和了心绪,她要回寝院了。临走前,她喊住江暮雪:“江师兄,请等一下。”
江暮雪停步。
柳观春取出被体温煨烫的枇杷果,用干净的衣袖擦了擦,又把另一手装糕的食盒递给江暮雪。
“宗门里很少蒸栗子糕,师兄、师姐们吃过,都觉得不错,我也想给江师兄尝尝。虽然这点小恩小惠,不足以报答江师兄惠及我的万分之一,但好歹也是观春的一番心意。”
见江暮雪迟迟不说话,柳观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枇杷果我擦干净了,而且没掉到灰里,都是落在雪地上。糕点也是,没有打翻,里面的碗碟我还蒙了布,不脏的。”
她紧张地解释,动作笨拙,伸出去的手停了停,又想缩回来。
没等她收手,半道上,食盒被几根长指截胡。
“多谢。”
江暮雪接过她的点心和枇杷果,又用剑气小心护住糕点外溢的热气,将一堆女孩爱吃的小玩意儿拎回了绝情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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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太阴殿内,长老开始登记组队下山的队员。
今日玄剑宗的弟子们都来了,就连柳观春也在旁。
柳观春之所以来此地,并非她找到了一同下山的队友,而是想趁机捡漏……万一也有弟子被人爽约,无人与他组队呢?那她就能上前询问,要不要一道儿结伴下山,也好解人燃眉之急了。
殿内,段师姐陪在唐婉身边,眼风扫过柳观春。可她今日很是老实,只是嘴角轻扬,嗤笑一声,没敢开口讥讽。
毕竟上次弟子院的事闹得太大,拜柳观春所赐,就连段师姐也挨了鞭刑。直到今日,段师姐的鞭伤还隐隐作痛,她暂时没胆子当着长老、内门大师兄江暮雪的面,欺辱柳观春。
柳观春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