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了。”
苏幼仪说到做到,她暗自下了决心。
且忍忍吧,等成了婚,兄长应该就不会管这些了。
......
又是一阵沉默,苏幼仪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悄悄滴水了。
她绷直了脊背,心想自己又失态了,背后洇湿一片,实在不成体统。
她悄悄给桃溪递了个眼神。
桃溪瞬间读懂,“小姐,您头发还没干呢,我来给您擦擦吧。”
小姐头发没干,需要擦头发,这下世子该自觉不妥,离开了吧。
桃溪拿着布帕擦着苏幼仪的头发,只见世子仍端坐在小姐面前。
苏幼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她心里想着,若是此刻不是在她房间就好了,这样她就能理直气壮起身说‘夜深了,不便打扰,我先走了。’
可是现在是在她自己房间,她不能这样说。
她只能等江迟序这样说。
可是,对面这人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只好恭恭敬敬洗耳恭听,等待江迟序下一步训斥。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训斥也不是教导,而是他问。
“涂药了吗?”
说的是她手上的烫伤。
“没...没。”
然后她看见江迟序拿起桌上的琉璃小盒子,打开后朝她伸出一只手,看着她。
“我给你涂。”
若不是江迟序的手一直停在她眼前,苏幼仪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
“怎么?江迟安从前没照顾过你的伤吗?”江迟序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无数个理由,“同为兄长,他能照顾,我照顾不得?”
“没,没没不能照顾。”苏幼仪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从前我忙于公务,忽略了府中亲情,以致于府中人情如散沙,就连今日这种事都会发生。”
他顿了顿,“今后我也该多多关心你们才是。”
这理由说得很大公无私、顺理成章。
因着早些年战乱时郡王的亲弟弟,江家二爷战死,连带着二爷一家人都被乱军赶尽杀绝。
江家除了入主后宫做了皇后的姑娘,就只剩郡王一人撑着。
偌大的郡王府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冷冷清清。
人口少不说,自从江迟安出府学习,府中的欢声笑语就更少了。
作为郡王府的世子,受圣上器重的中丞,江迟序大包大揽,不光照顾着江家各路姻亲,还处理着府内府外各色事情。
兄长也太有责任感了。
苏幼仪更加敬佩。
她伸出右手,一排烫伤就这样摆在江迟序面前。
苏幼仪还是有些胆怯的,虽说是联络亲情,但面对清冷矜贵如谪仙的兄长,她还是很难适应那些人情味。
江迟序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微微靠近自己然后挪动了一下琉璃小灯。
苏幼仪突然很想把手缩回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兄长的手劲很大,她不敢乱动。
凉凉的指腹伴着凉凉的药膏轻柔抚在苏幼仪的伤口上。
刚才打在江迟安脸上的也是这只手。
突然的触碰,还是在伤口上,苏幼仪有些敏感。
她不自觉握了握拳头。
“疼吗?”
“不疼。”有点痒啊。
明明只是一小块伤口,但是苏幼仪感觉江迟序涂药涂了好久,久到她的头发都要被桃溪擦干了。
终于,江迟序停手,他把那块伤口微微靠近自己的唇,轻轻吹了吹。
一旁的琉璃灯仿佛也被吹动,微微跳着。
又吹......
苏幼仪的脸又红了,这样近人情的兄长,她真的无法适应啊。
“这几日你好好养伤,不必去上课。”江迟序把药膏收好递给桃溪,继续道,“若是喜欢学,那等伤好了再说。”
“好。”苏幼仪不知道自己发烫的脸是否被兄长看见了,她几乎不敢抬头。
终于被他松开手腕,她赶紧把手收回来,仿佛又要被灼伤了一样。
久久无言,苏幼仪的头发已经彻底干了。
“早些休息,我改天再开看你。”江迟序终于站起身。
还来?苏幼仪有些承受不住。
“好...好。”
苏幼仪也站起身跟着送到门口。
“夜里凉,别出门,快回去吧。”江迟序站在门口回过头来看她。
“啊?好,好。”苏幼仪显然是最乖顺的,连忙站住了脚,不再往外送。
江迟序推门离去,温软的杏花香气被夜风吹了个干净,这才觉得春夜寒凉。
苏幼仪在屋里和桃溪两人大眼瞪小眼安静了片刻。
终于。
“桃溪......你说,兄长是不是看我太不老实了,用这招罚我?”
“小姐,奴婢也不知。”桃溪心里也不踏实,“要不奴婢替您先把女诫抄写一些吧......”
二人各自胆战心惊睡下。
第二日,江迟序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