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滚一滚。
少年站在客厅中间,人高腿长,腰板挺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回头乜了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一眼:“我那是在教你,什么叫尊重。”
云蝶之气不过的把毛巾往水池里扔。
结果——
“哎呀!”
水花溅起来,洒了她自己一脸。
云蝶之捂着被打湿的脸。
还没把脸上的水抹干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爽朗的轻笑。
迟泽周刚刚听到声响回头,这会儿看她自作自受。蠢到一定程度,竟成了莫名的可爱。
云蝶之抬起头来一看,就看到他哥那张丰神俊逸,眉清目秀的脸,正好对着自己浅笑。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只投射出小小的、清纯甜美的自己的倒影。
云蝶之目光如触电,下意识有些心虚的低头。
但紧接着,窘迫接踵而至。
她难得沉默着,把自己手上,粉红色的橡胶手套往下褪。
褪完了,她在自己衣服上随意刮擦了下手心手背的湿润感。
然后趁她哥不注意,一个箭步就往他哥背上偷袭跳了上去。
大腿死命地夹着她哥的腰,用细细的白藕手臂,作势勒着她哥的脖子道:“道歉,你今天没跟我打伞,我看在你给我洗衣服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这会儿你还笑我。”
“迟——,哦不,哥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道歉。”
迟泽周几乎是在她大腿夹紧自己腰腹的那一刻,就想让她下来。
他清冽的眉头紧皱,偏头呵斥背上的人:“下来。不要无理取闹。”
云蝶之躲避他的视线,小脑袋往右边躲。
他回头又往右边看,云蝶之跟打地鼠一样,又往左边躲。
一左一右,迟泽周这么做了几个来回后,干燥温热的大掌往后,想护着她的背,让她下来。
云蝶之眼疾手快,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竟然骑着他的背,更往上。
迟泽周这么高大的人,被她这么一整,几乎是快要失去重心。
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少年,没忍住。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厉声的问她:“云蝶之,我问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
“你还上来骑你哥?!”
他没跟她废话。
直接反手盲抓了她纤细的一只胳膊,使了个巧劲,就要把她捉下来。
云蝶之半边身子被他拉得往下,几乎是一瞬间,死皮赖脸的把他的腰夹得更死紧。
“不要!我不下来!”
她抵死不放手。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弯成了半边腰。
尤其是云蝶之,几乎快吊坠到地上,就这样了,她还坚持锁死,挂着别人的脖子不放。
“你说了会让我骑一辈子的。”
“这才过去多久?”
“哥哥,你说话不算数。”
云蝶之使出吃奶的劲儿,迟泽周脖子也憋得涨红。
“那是小时候为了哄你喝药才说的话。”
事实上,迟泽周在心里,把‘话’这个字前面,默默加了个蠢字。
要知道她能把这种童言无忌的话,拿到今天来,当作她以下犯上的砝码,他迟泽周那会儿铁定不会口出狂言,说什么一辈子。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还在哼唧哼唧的费力拉扯。
扯到最后,云蝶之手都被拉红了,她还是不肯放。
迟建民饭后习惯了喝茶,在书房里边喝边练书法。
听到客厅里传来‘下来’‘不下!’的争吵,他打开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作爸爸的时不时还是要当一回判官:“蝶蝶,哎呀,别闹你哥,快下来。你看看你哥脖子都出不了气了。”
老实敦厚的爸爸放了话,云蝶之这才肯放手。
她一放,迟泽周如释重负。把她小心地放地上,让她自己起来,然后自己再直起身,整理了下被她扯松的领口。
“你俩兄妹,像什么话,都十六十七岁的人了,还打来打去。”
“那爸爸,是哥哥先惹的我嘛。”云蝶之恶人先告状,嗲声嗲气地指了指她哥。
迟泽周揉了揉脖子,清了清嗓,生气的侧目说:“云蝶之,搞清楚,谁没礼貌在先?”
“好了,别吵了。”迟爸抬手往下压。
“蝶蝶,过来,看看爸爸的书法有没有进步?”当判官效果不佳,迟建民只能把当事人拆散。
被爸爸一喊,云蝶之冲他哥做了个鬼脸,随即乖乖往爸爸书房跑去。
迟泽周喉咙还不舒服。
想说爸爸每周从食堂打回来的肉,这姑娘吃了,效果简直是出奇的好。
蛮力怎么这么大。哪有小时候柔柔弱弱的半分影子。
他重新接了杯水,灌进喉咙,一口干完。
冷水一路从嘴里滑到身体里,让他的燥热和怒火,少了点。
迟泽周仰头喝完,突出的喉结接连滚动,脖子线条是拉长的冷白性感。
少年沉着脸放下杯子。
玻璃的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清澈的一声脆响。
响声让迟泽周上火的脑袋清醒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