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诈供,也多是根据搜集来的证据,恐怕也用不上“劫狱”这样的招数,这样一想,便也明白了,和颜悦色道:“靖伯何罪之有?这些江湖人士狡猾,过后还要仰赖靖伯拿着这些口供去审问其他刺客,辛劳之处还在其后,靖伯还是快快请起吧。”
句句在理,周靖也不执着,便起身,魏渊见他目光坚毅,知道这铁血汉子还是对此耿耿于怀,不由得为其他即将受审的刺客默哀。
另一名假扮成黑衣人的卫士也依样画葫芦,把自己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他说得更详细些,在魏渊听来,能得到的线索反倒比前者更多。
被两个月儿擒回来的那些刺客——更精确来说是五名刺客,确定是羽族无疑了,这卫士胆大心细,上来一句“聖光昭昭”,就把那羽族刺客唬住了,现在知道那五人里必有一人叫阿兰古,且因为那羽族刺客问的是“阿兰古他们”,所以可推知,阿兰古大约是当时这些人里的首领一类,周靖听了便打包票,说他已经知道是谁了。
又有说头的便是那“长老”,魏渊虽不知道羽族内是何等阶级,可“长老”二字,听着便有些分量,可惜那人太过警觉,没吐出几句来便察觉不对。
不过这些也足够了,接下来的一切,交给周靖便是。
而周靖果然不负重托,好歹有了些线索,不再是铁板一块,一切回到周靖熟悉的领域,那么他便有的是手段,连着审了两天一夜,攻心之下,两方都招了。
说起这个,魏渊暗自腹诽,周靖需要的只是一个线头、一个方向而已,自己那一番布置得到的消息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若非云归妄婆婆妈妈,藏藏掖掖,非要等自己回来才肯说那至关重要的一条线索、一个猜测,恐怕周靖早就将此事了结了,哪里用得着这许多波折。
“……那苍岚派掌门栖身之处,臣派人去过了,早已人去楼空,而那羽族长老……臣惭愧,唯一知道长老居处的便是那阿兰古与霍利斯,哦,这霍利斯便是那夜我们挑中试探的那名刺客,可这二人都是真正的死士,什么都不肯说,霍利斯更是趁卫士不备,自尽了。”周靖呈上一叠厚厚的纸:“殿下,所有内容皆在此处,请殿下过目。”
这一叠纸经满月的手呈上来,魏渊一目十行读过去,其上还记载了些关于“掌门”与“长老”的消息,过分详尽而不必一一细表。
大致有了些了解,魏渊先是感叹了一句:
“真有意思,云卿的猜测竟然都是真的,羽族扮成苍岚派,苍岚派扮成羽族,还都在同一日,恰好撞上了,都想嫁祸对方,可谁的愿也没遂。”
这样的巧合,真是闻所未闻。
又问:“靖伯现在是何打算?”
周靖果然成竹在胸:“依臣看,现下有四计,其一计,羽族与苍岚派皆乃毒瘤,应欲除之而后快,是以应当借此机会,大肆搜捕,拔除二者京中巢穴,以安京畿;其二计,不妨试着策反行刺之人,若其从,则大优,若其不从,亦可能假意与我合作,实则图谋逃离,则我可追之逐之;其三计,待之后,将我诈出消息而刺客皆为活口的风声放出,观察那掌门与长老动向;其四计……”
他看了随侍一旁的云归妄一眼。
魏渊会错了意,以为他有所顾忌:“云卿且先出去。”
周靖忙摆手:“不,臣的意思是,这第四计乃是云郎君所献,还是云郎君亲自道来,更为妥帖。”
“其实不是什么高妙法子。”云归妄自谦一句:“只是反间。”
魏渊立时反应过来:“青尾与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