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我是做剧不是做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了?”唐录生皱眉,“我就事论事,你却带情绪。这东西就是不体面……”
“要脸吗唐录生?我为了你耽误七年,现在好不容易靠自己本事吃上一口饭,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饭没营养?你红利吃尽当然体面,我要是你,我现在比你更体面。”
“为我?斯言是为我生的?那离婚你也没把小孩给我啊?还有我吃什么红利了?我没出去赚钱?你们的吃穿用度不是我辛辛苦苦提供的?我跟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呢,你在家里呼呼大睡。周末我还帮你带小孩,让你有时间出去跟你小姐妹逛街。和其他爸爸相比,我做得还不够好?”
满腔愤懑横冲直闯,像一壶烧开尖啸的沸水。程桑榆深深吸气,才能勉强克制,不要使它冲上眼眶,催毁冷静的堤坝。
她不明白,自己已经从泥坑里爬起来了,也靠自己努力地站住脚跟了,为什么一对上唐录生,仿佛还是只有单方面挨打的份。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要不服气。你如果真觉得自己的工作拿得出手,你敢把你做的东西拿给斯言看吗?”
程桑榆抬眼,眼眶已经泛红:“那想必你很为你的工作感到骄傲吧?”
“……那当然。不是所有人白手起家都能成功的。”
“那你敢把你跟人谈生意,在商K里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事情,告诉给斯言吗?”
“……”
“不是很骄傲吗?怎么不敢说?”程桑榆冷笑,“我顶多只是剧low,你是人low。”
唐录生少见的哑口无言。
“占没占到便宜,占便宜的人心里最清楚。你这么咄咄逼人,不就是因为没法继续从我这里占到便宜了吗?我就是做狗血短剧的,出去跟谁我都敢这么说。都是合法纳税的公民,谁比谁高贵?我爸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再啰嗦两句我现在就进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做的那些low事抖落出去,看看是谁更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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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呢这么投入?喊你两声了都没听见。”
二楼露台边缘砌着铁艺栏杆,攀满了凌霄花藤,郁野手臂撑在那上面,未防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掌。
“听人骂人。”郁野回神。
卓景阳:“啊?”
“骂得很好听。”
卓景阳脸上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他也探头往下看了眼,什么也没看见,便说:“不进去啊?序哥刚刚找你呢。”
“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一会儿,马上来。”
“快点啊——这里蚊子贼多。”卓景阳转身走了。
郁野直起身,从一旁的室外楼梯走下去,穿过院子,到了东边的一栋低矮建筑。
不确定人进了这栋建筑之后,去了哪里。
不过依照她要强的个性,大约应该,会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先把自己收拾得没那么狼狈。
顿了顿,郁野推开了门。
刚走两步,一个服务员拦住了他,“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是员工活动区。”
“能借用一下你们这边的洗手间吗?”
“可以。”服务员指了指对面,“那边。”
一道黑色布帘遮挡住了视野。
郁野停顿一瞬,抬手掀开。
一方共用的三人位的洗手台,两侧各有通道,分别通往男女洗手间。
洗手台前,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对镜补妆,布帘掀开的一瞬,目光上移,定住。
郁野平静打招呼:“晚上好。”
程桑榆霍地回头,“你怎么在这儿?”
“公司团建。”
“这么巧?”
“嗯。”他也觉得。
郁野往她脸上看。
即便拿粉饼压过,也盖不住鼻尖泛红,大约她进来之后,还哭过一阵。
清瘦身影装在白色长裙里,像一枝受了伤的长梗百合。
“其实已经很完美了。”
“……你说妆?”
“我是说你的发挥。”
程桑榆蹙眉。
“抱歉不是故意偷听。我在楼上透气,正好……”
“那你怎么不知道回避?看人这么狼狈很有意思?”
郁野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料到她会炸毛一样。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她脸上,壁灯柔和,浅淡瞳色却很幽深,即便某种温柔昭然若揭,也并不能轻易察觉。连他自己都没有。
声音有意修饰得分外平和,因为知道她这个人,恐怕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我只看到你打了一场很漂亮的反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