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落了怯:“还、还不曾,三郎上回与我说,这个月他忙着要考状元,我不想耽误他的心思。”昭奚嘲讽地嗤了出来。
见有人怀疑,阿莲开始替他找补:“他人很好,虽然身上没什么钱财,却很老实,也很细心,能照顾人…”
“不管怎样,这是我跟三郎的孩子,我若同意,三郎也不会同意的,不管你们外人如何说,我都要找三郎过来问问,你们才能动它。”崔善善听着她的措辞,总感觉三郎这个人应该有些问题。她问:“若他不要呢?”
阿莲即刻否认了崔善善的猜测:“不,就算我不要,他也不会不要的!他那么看重子嗣,世人都说,孩子最能栓住爱人的心。”崔善善心下一冷,为了断绝她的心思,决定翌日晨起带着她出去找那三郎。周围的姑娘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让崔善善如同吃了一大块黄连,有苦说不出。
蔺玉池望着那紫衣姑娘,心底反复咀嚼着她方才的话。大
翌日,蔺玉池又弄来一辆马车,崔善善与他一同带着阿莲出发去找镇南边的李家。
春红也坐在车内,望着崔善善跟蔺玉池。
崔善善的神色淡淡,望着窗外景色,然而蔺玉池却执拗地紧紧牵着她的手,那力道,似乎生怕她跑了。
阿莲也看着他们,神色有些黯淡,因为三郎根本没有像这般紧要过她。崔善善感觉蔺玉池最近的一些行为有些太过了,她整个人都被蔺玉池桎梏得有些不畅。
“我想挑帘子,你放开我。”
“不。”
崔善善看了他一眼,眼里蕴了半分不快:“放手。”少年顶着她的目光,伸手替她将马车的帘子挑到了一旁,而后继续沉默地看她。
崔善善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下的脾气,似乎是知道多说无用,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没再开口。
李家院内,一个俊秀的男人,正在窗前苦读诗书。阿莲拿出信物,丢入他的院子。
然而那苦读声只停了一瞬,院内忽然多了一道柔媚的女声。“李郎,什么东西丢进来了?”
“无事,你继续玩你的,无事的。”
“你的声音真好听,李郎……唔…
一阵案素声响,两个人似乎正在亲昵。
崔善善一脸震惊地蹲在墙角,望着马车中的蔺玉池,悄悄捂住了耳朵。小莲面色发白,又往李三郎家的院墙内丢了一样东西。李三郎的兴致被打扰了。
一刻钟后,他穿好衣裳,将门窗关紧,柔声对屋里的女子说:“我出去看看。”
马车停在巷头,小莲也孤零零地站在巷头,看见李三郎朝自己走过来,一下子便迎上去。
李三郎悄声说:“你为何来了?”
阿莲细声问他:“院子里的女人是谁?”
“我表妹。”
崔善善不愿意再蹲墙角了,便趁机悄悄溜回马车,在马车里继续听。“我怀了你的孩子,李郎……”
男人风神俊朗,一双深情的桃花眼望着小莲:“小莲,你真的怀上了?”“嗯,三郎,孩子已足两个月了,你什么时候接我入李家,我们一起养孩子好不好?”
男人皱眉望着眼前瘦弱的女子,犹豫道:“小莲,你确定这是你跟我的孩子,先前又为何不与我说?”
小莲问:“三郎,你这话是何意,你不信我,你觉得我还跟外面的男子有染?”
李三郎听着她质疑的语气,眉目冷下来,一反旧时情深:“你这贱人莫与我装,那花楼每日来往酒客那么多,谁知你是跟哪个郎君生的,想赖上我,就身你一张嘴空口说?”
“总之,这孩子跟谁生的你就去找谁,与我无关,日后莫擅自出来找我!”小莲愣愣地望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巷口,忽然失了所有力气,晕倒在地上。
崔善善又将她带回了花楼。
回到花楼,姑娘们见四个人脸色都不好,便知道发生了何事,避子汤已经熬好,崔善善望着小莲无声的背影,心下也变得怆然起来。湛寂递上那碗汤:“这药方我做了改动,比人间寻常的方子要好,你饮了去。
小莲望着那碗漆黑的避子汤,心灰意冷,最终咬牙尽数饮下。大
此后,崔善善又在花楼内等了三日。
三日之后的夜里,整座花楼的灯忽然被一股无声的力量震碎了。崔善善与蔺玉池相视一眼,点了火折子,重新走上二楼。然而,她才打开房子的门,火折子便灭了,崔善善的视野陷入黑暗。她即刻抓紧了蔺玉池的手。
片刻后,一道刺耳的婴孩啼哭声无比清晰地在屋内响起,似乎一只夜啼鬼就紧紧地跟在她身侧,于无形之中凝视着她。三日以来,这道哭声无时不刻地环绕在她与小伙伴的耳边。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几乎令得崔善善一刻都无法安心阖眼,三日不到,她的精神力便恍惚不少。
蔺玉池不想她害怕,便燃了一道真火符。
角落处忽然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声响,崔善善骤然回首望去,只见屋顶陡然裂开一道缝隙。
少年即刻用真火符一照,便看见从屋顶的裂缝中掉下一筐沾满腥臭粘液的人肢,人肢上的皮肤被腐蚀了大半,似乎就是蔺玉池口中用来供养夜啼鬼的供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