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心知道
宋昭一早打定主意要死缠到底,对九鸣的冷脸便全然不放在心上了。反倒觉得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格外有趣。
尤其是那紧抿的薄唇,微蹙的剑眉,还有刻意避开她目光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都觉得那么可爱。
“夫君~“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搂着他的腰撒娇:“衣服脏了我可以帮你洗,可我实在脚疼,前几日崴着脚才刚好。”
“松手,"九鸣冷冷道。
这话听到宋昭耳中,才让她猛然记起,昨夜她也说过同样的话,还是同样的语气。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还在耿耿于怀那件事。“不松,"宋昭道,越发搂得紧了。心心中默念烈女怕缠郎,反正已经丢脸过一次,也不在乎多一次了。
九鸣似乎真恼了,一根一根掰她的手指。
饶是宋昭再怎么撒娇,毕竟是女子,脸皮也没有那么厚,见九鸣如此,自然就松开了手。小脸顿时皱在一起,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抬头看他,拿着油配饼有点不知所措。
她一出生就是侯府金尊玉贵的嫡小姐,父母疼爱,兄弟友善,锦衣玉食地长大。但凡是想要的,不等开口就有人捧到她眼前;纵是后来女扮男装,也不过是略展眉峰,便有人争着献上她想要的一切。如今,反倒栽在这个从镜花楼里,无意间带回来的小倌手里。她喉间哽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像吞了枚生核桃似的,格得心口生疼。九鸣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抬着下巴,伸开了手臂,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什么…意思?”
宋昭捏着油酥饼,忐忑地问。他个头很高,需要仰着头,这让宋昭觉得自己气势上被他压了半头,声音都不觉轻了许多。“更衣啊!你不是说要亲自帮我洗衣服的吗?”亲自洗?宋昭退后了一步,“可我还没用膳,脚也崴着了……九鸣打断了她的话,催促道:“用完早膳再洗,洗衣服又不用脚,手不是还在吗?今日洗了,明日我还要穿。”
竞将她要推诿的话,悉数堵死了。宋昭只得放下油酥饼,去解九鸣的外袍。他今日着了件靛青圆领袍,领口缀着九颗西域得来的孔雀石纽扣。宋昭踮着脚尖折腾了半响,才堪堪解开最上头那颗。望着底下密密排着的八颗宝石扣,她指尖发颤,这哪是解扣子,分明是九连环!九鸣就是故意的,小肚鸡肠的男人,哼!宋昭在心心里骂道。她当初为九鸣置办衣饰,让楚楚照着最好的衣料,最精致的佩饰,最昂贵的珠宝去选,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九鸣看出她的窘迫,出言嘲讽道:“怎么?这就想放弃了?”“哪有?“宋昭只得咬牙坚持往下解,气鼓鼓地与余下的宝石扣子展开大战。却未发现,九鸣垂眸望着她的眼睫,微微弯下了腰。早膳宋昭与九鸣一起用的,她故意拖拖拉拉,一碗碧梗粥愣是用了半个时辰。然后磨磨蹭蹭快到晌午时,方在九鸣的催促下,将衣服泡在了铜盆中。远处回廊下,几个浆洗房的婆子丫鬟攥着围裙,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们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此刻正浸在冰冷的井水里,揉搓着厚重的锦袍。一旁的准姑爷,则惬意地坐在摇椅上,手中还拿着一根细竹竿,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
“七小姐可得洗仔细了,那云锦很是脆弱,可别洗坏了。还有,孔雀石也是难寻的珍品,搓掉了可就毁了这件衣服。“九鸣敲着竹竿说道,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宋昭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脸上却扬起笑脸:“你放心,洗坏了我再给你置办,保证比这件更好。”
“我不,我就喜欢这件。"九鸣学着宋昭先前的语气说道。宋昭恼了,将衣服重重一甩,“九鸣你不要太过分了!”闻言,九鸣也不甘示弱,忽地从摇椅中起身,道:“你不洗是吧?”宋昭不知他意欲何为,但见他冷了脸,只得顺从地认怂:“我洗,我洗还不成吗?”
皂角水溅湿了她的鞋面,双手被冷水泡得皱起,红彤彤的好不可怜。偏九鸣仗着自己眼睛有疾装作看不见,宋昭一边洗,一边腹诽。九鸣瞧着宋昭气鼓鼓的小脸,生动可爱,不自觉勾起了唇角。意识到自己的笑意后,又立刻板住脸,诘问她:“七小姐是不是在心心里骂我?”“没有啊,我哪敢啊,"宋昭赌着气,奋力搓洗衣服,头都不抬地道:“我拿你当祖宗供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骂你呢?…阿嗯…对。”她不自觉哼了一声,又紧急啊的一声掩饰过去。九鸣自然听到了,却没有拆穿她,而是低头闷笑一声。宋昭一呆,感觉自己上了当,却又说不出哪里上当了,只一味地讨好。终于见九鸣笑了,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衣服丢在一旁,举着冰得红透了的手指,凑到九鸣面前。
撒着娇:“你看人家的手都快冻掉了,今日衣服就洗到这里吧?若还不干净,我重新给你做一套一模一样的,可好?”九鸣望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没强制她再去洗。算上婆子打水的时间,她满打满算也就搓洗了一盏茶的时间,中间还各种理由偷懒耍赖,如今见她这般讨好卖乖,气也消了大半。
便顺着她的话问:“也是孔雀石的纽扣?也要九颗?”宋昭忙不迭地点头,“十颗也行,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九鸣的心猛地一沉,孔雀石是皇室贡品,千里迢迢从西域运到大梁,中间耗费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