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杀气腾腾,她哭着去找他,不停抹眼泪,说自己可能要死了,而妈妈再不回来很可能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她身上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配合她的哭声特里大概明白了,他出去一趟,回来时英俊的脸明显垮了,像是遭受了很多不清不白的折磨,他手里拎回很多女性卫生用品,另一只手抱起不安的罗莎,冷着脸上楼梯一脚踹开卧室门,跟她说这是长大的表现,不要害怕。
罗莎躺在小卧室床上,盖着毛茸茸小毯子,捧着他煮的生姜水,问他:“你也每个月会流血吗?”
特里双手环胸,一双绿眼露出罕见的郁闷:“我当然不会那样,我是男人。”
“是你还是所有男人都不会?"罗莎不懂,她好像误会了什么。特里把生物书拿来,翻到人体那页给罗莎看。罗莎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早就学完中学生物知识了,而且当时老师模糊地讲完,考试也不会考,于是就淡忘了。感觉到一阵痉挛,她难受地蜷起身体,肚子好疼。特里没办法,陪着她,给她喂了些消炎药。整晚他在房间里守着罗莎,一个人翘着腿躺在小沙发上,半夜里她又哭,这是以前其他兄弟姐妹都经常抱怨的,罗莎总是做噩梦,半夜哭个没完。特里摸她的头安抚,给她把眼泪擦去。
他守了她好几天,别人喊他打架都不去,给她买爱吃的糖果巧克力,双手支着下巴在床边看她吃东西,她吃的很香,他给她抹去嘴角的饼干渣。特里辍学后找了份伐木场的工作,做一些粗重的活儿,罗莎那时候提前在读大学知识,还是没褪去稚嫩的好奇懵懂的年纪。他扛着木头,整日挥汗如雨,有次被别的伐木工砍的木头砸到了,受了不轻不重的伤,杜荷整天打牌,偶尔织织地毯,嘱咐罗莎放学后给他送鸡汤喝,每次她提着饭盒出现,特里让她也一起坐在木头上吃。“你妹妹啊?长得真可爱。”
几个工友想要摸摸她的头,但被特里阴森森瞪回去了。汤里除了鸡肉还有很多香菇,是罗莎从伐木场回家的路上新摘的,那时候她毛毛躁躁的,短头发,背带裤,像个小男孩,爬树掏鸟窝,山林里的鸟蛋特别雪白特别大,吃起来滋味很美。
特里每次都不声不响把鸡汤喝完,干完活后两人一起回家,路过一颗很高的鹅掌楸,他问她:“要花吗?”
罗莎抬头看到很漂亮的鹅黄花瓣,温暖辉煌,像树上开满了郁金香。特里轻轻给她折了朵花,罗莎抓着花回家,一路开心得直蹦挞。圣诞夜,杜荷又出去打牌,特里当晚留在木场索性不回家了,外面天寒地冻,他让罗莎待在工人们休息的小木屋里,她坐在植鞣皮座椅上写作业,煤油挑光过的地板又滑又亮,屋内蜡烛与火焰的味道在燃烧。到了午夜,电视节目里播放着倒计时,大家都聚集在一起,演奏各种乐器。几个工友里布兰登钢琴弹得很好,而崔斯坦擅长小提琴,剩下的欧文则对乐理一窍不通,他找来了口风琴,唯一的目的是让它嘟嘟滴发音。“女士优先,我们应该请一位小姐先点歌。”他们把目光放到唯一的异性身上。
“罗莎,点个歌。"特里跟她轻快道。
“我不知道。”
“你平时总哼的那个呢。”
“我只小时候听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特里认真哼了下:“是这个调吗?应该是甘蓝仙子,一位专门唱高音的老太太的歌。”
罗莎没想到特里平时冷冰冰的,但在细微的事上会注意得那么仔细。他打了个响指,于是乐队奏起了甘蓝仙子,他们配合得很好。渐渐的,罗莎回忆起了那熟悉的旋律,那是她流浪时在帝国大剧院听到的歌曲。
“是这个吧?"特里拿了瓶啤酒,启开,黄色的泡沫像花环一样溢出来。罗莎激动地点点头。
他翘着腿饮了口啤酒,嘴角微微上扬。
壁炉里的木柴在燃烧,火焰在跳动,就像长在这座房子的黑红色生命,音调每拉起一下,火焰便颤动一分,一切即将衰弱,又转瞬新生。演奏结束,罗莎跑到屋外冷风中透气,听到几个男人在那里低低说笑,声音里都有点醉意。
“特里,你不是不爱吃蘑菇的嘛,以前闻到香菇味就作呕,怎么最近天天吃?”
特里淡淡看了眼这边,罗莎躲起来,跑进屋子里,没有再听到那头说话。电视机里播放着美丽且欢快的音乐,房间里暖融融,罗莎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了沙发上,身上盖着特里的衣服。
“睡醒了吗?”
“嗯。”
炉火把她的腮照得又粉又红。
“杜荷来电话了,回家吧。”
他把自己厚重的手套给她戴上,领着她走夜路回家。“音乐好听吗?"特里问她。
“好听。”
“嗯。”
罗莎没有再往特里的鸡汤里放蘑菇。
有天放学早了些,木场里几个男人围着一根格外粗壮的红杉木紧锣密鼓地低语,她探头探脑看,有几分好奇,注意到了他们飞快的小动作。她脸色发白,他们在掏空的木头里藏了枪械,这里其实是反叛军的一个隐藏点。
特里对此没说什么,几周后,他病好了,把罗莎喊到林中空地,没有人的地方。
“我马上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
特里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