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偷窥
叶语莺说:“我们都目睹过反抗的后果,在教室里会被孤立,放学了会被威胁,上次的那个丸子头女生还记得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叙述道:“她更是什么都没干,仅仅只是因为穿了条好看的裤子,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回想起这些日子那些激烈反抗的画面,最终还是失败和臣服收场,“我在最近一个月内,反抗过两次,校服被扯破了两次,虽然没有被打耳光,但是身上多少也有被打的痕迹,都不严重,但是这日子日复一日,才是最痛苦的。”林知砚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真实而直白的叙述,这和他认知里的初中生有很大的差异,仿佛发现外界已经发展到自己无法想象的程度。“所以,来给我送东西的人,都是受她一个人差遣的吗?“林知砚眼中覆上了疑虑之色。
叶语莺点头,无力感顿生:“不仅仅是你看到的,我们整个班全部成员,都是一样的。”
那里,对于深处其中的她来说,和地狱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世界还在匀速地运行着,不会被任何插曲打扰。
林知砚静静地听着,眉间慢慢压下一层冷意。他好像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在那些看似平静的校门背后,竞然藏着这样的暗流涌动。
这跟他想象中的中学生活,隔着一道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沉默了一瞬,林知砚低头看着她,忽然问:“那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叶语莺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回答:“……也许到毕业就好了,或者,等我能回老家的时候。”
“老家”这个词,她内心是有很深眷恋的,但是如果如姜新雪说的那样“等你爸出狱后你就给我滚回去",那两边都是地狱。“在这之前呢?"林知砚追问,“你会继续忍着?”叶语莺抿了抿唇,眼底有一点薄薄的倔强涌出来:“我有自己的反抗方式。”
林知砚挑眉:“怎么反抗?”
叶语莺伸出手,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粉红色信封,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比如,不让她如愿。”
林知砚利落地说:“行,给你处置。”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封信撕成两半,又撕成四块,八块,直到碎片细碎得几乎无从拼凑。
撕裂纸张的声音,在微冷的晚风里格外清晰刺耳,利落又尖锐,带着压制的愤怒。
随后,她抬手,把那一捧碎片干脆利落地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林知砚安静地看着,没有阻止。
反而在她扔掉的那一刻,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像是某种认同。那一刻,虽然她只是在葛洁看不见的角落发泄,但是那种对信件的破坏感,让她有种从业海里浮起,短暂透口气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这冷硬孤寂的世界,哪怕只是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也足以让她免于麻木的服从,想起自由的血液流经脉络的温度。她不想盲目反抗,没有什么作用还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林知砚笑了笑,目睹全程,“这就是你的反抗?”毁掉葛洁写的情书。
“不配合葛洁,不让施压的人轻易得逞。这怎么不是反抗?"叶语莺反问道。林知砚细细想了想,倒也点了点头,“可是,即便不撕碎,我本来就不会让她如愿,我压根不喜欢她。”
林知砚续道:“在我的名字出现在那里之前,“其他所有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干扰。”
他说这话时,眼神澄澈得近乎冷酷,没有一丝动摇。叶语莺微愣,看见林知砚的神情沉敛下来,少年的目光中一些看好戏的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如风烟消融,澄明纯粹,带着明晃晃的野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叶语莺看见了之前自己路过的致远墙。那面挂满名字的致远墙,在夜色和灯光的交错中显得格外醒目,像是某种隐秘而遥远的荣誉神坛。
叶语莺大概知道那面墙上至少代表着某种大家都渴望的荣誉,她说:“可是大家都说你很厉害,方方面……
林知砚听见她的话,唇角微挑了一下,笑意里带着一丝冷淡又自嘲的意味。他并没有因为“大家说你很厉害”而得意,反而有一种隐隐的不屑。“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厉害′是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力量感。
她甚至对成绩好这件事的理解有些模糊,因为她现在作为曾经青城的普通学生,莱山中学的“吊车尾”选手,实在难以想象林知砚的成绩如何可怕。据说莱山中学已经整整三年,无人考入蓉城一高,就可以知道两者之间是有着很高的壁垒的,如同两个完全不会交汇的世界一样。她在这一瞬间,是能看到林知砚野心下眸色被染上的光的,是那种一旦认准了方向,就不会被任何情绪、任何人事牵绊半步的眼神。让前途一片晦暗的叶语莺,自惭形秽。
她下意识低下头,心里悄悄有些自卑。
在这样的少年面前,她像是一只困在泥潭里的小兽,微弱地挣扎着,寄人篱下只求苟活,谈不上梦想。
而他,却是奔赴远方的风,注定要越过无数高山与海洋。他注视着上面有些斑驳的姓名,有些感慨道:“你看那面墙,它好旧,因为有些人在几年或是几十年内都很难将上面的名字换掉,天才的诞生总有着浓重的时代性,哪怕是抵达最后一名,那条路也会很长,很孤独,需要舍弃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