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了吗?”眼前的女孩显然被他的亲口承认震住:“那,容家那些人”她像被抽去了精气神,露出低落的神情。
闻归鹤怔了怔,不自觉避开她的视线。
他试着起身,妖化后的反噬严重,纵使他尽全力稳住身形,仍无法抑制地晃了晃,险些摔倒。
“拜玄玉所赐,我没能亲自动手,不过,我想做的与他无二。以容二当家为首的那些人,死相极其凄惨,我却觉得极好。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他说得很慢,又很决绝。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当她眼前的假象被撕开后,她会如何对待他。
会像对待玄玉那样勃然大怒,一视同仁地叱责吗?他还记得她恨不得与他拼命的样子,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被如此强烈地在意过,让他不由得再三回味。闻归鹤凤眸微眯,笑眯眯地问:“苏姑娘呢?可是觉得凶手过于残忍?”苏时悦低着头,迟迟不答,眼尾在不知不觉间染上绯色。闻归鹤看在眼里,下意识伸手,想去替她擦拭。被用力抓住。
苏时悦抓着他的腕骨,咬紧牙关抬头,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恼。她看上去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手也的确扬到半空,却迟迟不落。闻归鹤:“苏姑娘?”
她“哇"的一声,扑上去紧紧搂住他。
“太好了、太好了一一"她嚎啕大哭,抽噎得停不下来,像是要把这一晚经历的委屈、恐惧全部哭出来。
“鹤公子,您,没事。”
“你吓死我了!”
闻归鹤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了一跳,身子瞬间僵住,双手悬在半空,彻底不知所措。他缓缓抬手,稍作犹豫后,轻轻落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温柔轻抚。
脸上笑容扩大几许,出口的话却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试探被热闹一方的态度。
“苏姑娘,我骗了你,还害你置身于陷阱。你不怕我吗?不讨厌我,不恨我吗?″
她在他怀里用力摇头。
苏时悦:“你要是真的草菅人命,何必回来救我?”“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已经被玄玉杀了。是你救了我,我才能活下去,我为什么要怕你?"苏时悦顾不得男女有别,把头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气。鼻腔中满是兰草清香,让她心中安定,苏时悦情绪稍稍稳定,反过来拍了拍闻归鹤的后背。
“就算你挖了陷阱,请君入瓮,也是他们对你有杀心才中招。“她握紧他的肩膀,说得咬牙切齿,“是他们十恶不赦,合该天诛地灭,不关你的事。”“鹤公子,你很好很好,没必要给自己强加负担。“她不知想到什么,自作主张地美化了他的行径。
真挚的话语太过动听,温暖像火焰般将他席卷,紧紧包裹着他。待闻归鹤寻回神智,他已经略略俯身,正式回应苏时悦的拥抱。“对不起。“他双臂收紧,不由自主地戴上假面,柔声细语地安抚,“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来得迟,苏姑娘,可有遭遇危险?”少女长睫被泪水打湿,黏连在一起,鼻翼扇动,双唇紧抿。她抽抽噎噎:“你要走,你早说啊。无论是做见证人,还是帮你圆谎,我都愿意做。可你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我差点儿死了。“苏时悦哭到最后,不断打嗝,可怜兮兮地倾诉。闻归鹤:“是因为那只半妖吗?”
“对,没错,就是他。"果然,只要他提到玄玉,她便会花容失色,急切地往他身边凑,“公子是从他手上救下的我吧?他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受伤?闻归鹤明知故问:“怎么如此慌张?别怕,他不过是徒有其表。我稍加出手,便落荒而逃。”
“不愧是鹤公子。"苏时悦一哄就好,当即破涕为笑。她意识到自己抱得有些久,不好意思地挣脱他。
“那家伙危言耸听,自称伤害公子,把我吓得不轻。结果碰见本尊,怕是连三下都没成果。如此宵小,不足为惧。"苏时悦抚着胸口,长吁短叹。旋即话锋一转:“但公子切不可掉以轻心,此半妖心心理扭曲,因为自己的过往仇恨每一个人。他如今被你所破,必然心存怨念,欲施加报复,不可不防。她认真提醒后,从袖子里掏出块手帕,笨手笨脚地抹眼泪。没注意到自己的脸灰扑扑的,一擦,揩了满手的灰。
闻归鹤失笑,给她打了水,重新取出块方帕净面。他擦得很细致,又太过细致。起先只是拭去污渍,到后来干脆弯腰俯身,双手捧住她的脸端详。眼中柔光闪动,堆满苏时悦看不懂的情绪。他身量很长,掌心宽阔,十指宛如合拢的花束,几乎能裹住她巴掌大的面庞。窗外常青松柏被吹得一阵乱摇,叶片刷刷作响。苏时悦不好意思地往后缩,轻松地挣脱他:“脏。”闻归鹤失笑:“很柔软。”
“嗯?"苏时悦疑惑。
“脸。“闻归鹤指尖探出,在她的面颊上一点,如同摆弄精致的瓷娃娃“不脏,很软。”
苏时悦的脸“腾"一下红了,目光滴溜溜到处乱窜,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多谢夸奖?”
他笑得更真实了些,颇为心满意足地收手。上头的情绪褪去,苏时悦开始认真梳理这一晚发生的事。越分析,越觉得毛骨悚然。
苏时悦与闻归鹤分析:“我们为什么会在越州府?是因为南城的事牵扯容家,不方便继续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