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chapter36 禁止效仿罗朱山楂树的花已经谢掉了,伊莱莎饶有兴味地仰头观察着它,密密匝匝的小果子被压在叶下,不知什么时候能成熟。
教堂塔楼敲响了七点的钟声,夕阳最后的余晖恋恋不舍地留在天际线处。穿着制服的点灯人架起梯子,爬上去,打开路灯的玻璃灯面,拧开了气阀,用点火器点燃了灯。
暖黄的灯光照在穿白底红花套裙提着手袋的女孩身上,她的金橘色头发盘在脑后,只有几缕没有修剪的鬓发垂了下来。伊莱莎走回17号公寓,理查德刚下了马车,从公共马车停靠的街口走过来。他是个高大的男人,有一头自然卷起的棕发。理查德·拉德克里夫看到伊莱莎,眼睛一亮,他提着装文件的皮包,快步走了过来。
“我以为你会晚一点到呢,不过伊莱莎小姐,你从来都很守时。”他向伊莱莎点头微笑,走到她前面,几步迈上阶梯,用钥匙打开了弹簧锁。“来吧。”他弯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理查德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住,面积上比伊莱莎住的要大一圈,并且没有室友来分担房租,看得出来他的收入和积蓄都颇丰。即使是单身男人,这个时代的伦敦物价也不能让他把东西乱放。一个藤编的篓子里装着几个领结,还有一件需要清洗的衬衫,剩下的衣服被房东太太雇的女佣清洗干净晾干之后,挂进了衣柜里。他进了房间之后先把灯点亮,然后从书桌旁扯出一张椅子,让伊莱莎坐下。自己则从阳台扯进一张供他休息的躺椅,坐在上面,顺便把摘下的帽子放在了身边,伊莱莎的手套、帽子和手提袋则被放到了桌上。他打开文件袋,取出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伊莱莎,正想开口谈事。对面的客人突然打断他:“你锁好门没有?”“……当然锁了。“理查德确定地说。
“锁眼呢?锁眼没有堵好吧,麻烦你去堵一下。”伊莱莎的语气非常果断,像是女王在给她的臣属下令。理查德很熟悉这种被家里的女人指挥的口吻,不管是他奶奶、他妈妈,还是帕夫太太,或者多丽丝,她们都一个样。小拉德克里夫先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去执行了命令。“你觉得会有人来偷听吗?伊莱莎小姐,我觉得你有点过于疑心了,在伦敦生活虽然需要谨慎,但是没必要太紧张一一我们这个街区的治安事实上非常对得起房租。”
他用布条堵好了锁眼,转身走路的时候忍不住念叨。“我要是一一"伊莱莎顿了顿,“如果是我,我就会来偷听。”信封已经被理查德拆开过,因此她没有过问就拿出了里面的信笺。内容不长,她看内容之前先确认了一遍字迹,是帕夫太太的书法,没错。亲爱的孩子们,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请不要为我担心,也不用忧心如焚来寻找我。这是上帝的旨意,不用害怕,我们到了时间自然会再相见的。最后是她的落款,艾伦·帕夫。
“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封信,但是多少让我们有了一些安慰,毫无疑问,这是帕夫太太的字迹。可惜上面没有邮戳,更不会有地址,不然我们就能看出点仁么了。房东太太看到没有邮戳的信时,还吓了一跳…”理查德絮絮叨叨地解释,伊莱莎站起来,端上灯,走到阳台上。借着窗外的亮光和手里的灯光,她把信封和信纸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甚至还放到鼻子下细细地闻了一会儿。
小拉德克里夫用惊异地目光看着她,问:“你有什么发现吗?”伊莱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先说说你的想法,我不信你拿到信之后没有好好琢磨过它。”
她的语气活像对教堂救济院的小朋友,问他们今天学了什么单词,让他们在她面前拼写一遍。
“信封是最常见的信封,随便走进一家文具店就能买到,信纸有点像…账本用的纸,你看,"他向伊莱莎指出上面的红线,“这种线的间距画的并不均匀,是做账用的。”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红线已经褪色得太过,几乎看不清了。“纸的质量不太好,可能是放太久了,有点发脆。我很担心会把它折破,特意把它夹在文件袋里。”
说完了,理查德双手合十放在胃部前,等待着伊莱莎老师的批阅。“嗯…"她无意识地拖长声音,好像在思考事情。“白教堂的周边有什么由教会开设的洗衣厂吗?”浣洗衣服是家政活儿中最累工作之一,大部分从事家政工作的人都不愿意做。
即使在每年码头和工厂的工作淡季,工人们失业待业在家,家里的女人们会去打打零工,不得不接受洗衣服的工作,但她们对伦敦的衣服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因此,教会和它忠实的中产阶级们就联合起来,开设收容所或者家政培训课堂,让失足的女人们和贫穷的孩子们来消耗清洗工作,为伦敦的市容出一份力,同时让她们堕落的灵魂也被清洗干净一-在他们看来,失足和贫穷是同样的罪过。
这样的洗衣房在伦敦遍地开花,伊莱莎不是很确定白教堂是否也有。那里的穷人们对衣服的干净程度甚至是完整程度都毫不在意,公共设施里并不需要一个洗衣房。
而把衣服运去白教堂清洗是否又太远了,她不清楚这样会不会花费过多,导致洗衣厂开设不起来。
理查德思索了几秒,回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