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2 / 3)

猛地变得滚烫起来,烫得她掌心沁汗。

“殿下抬举臣女了,江大人两年前就不再教臣女写字了。”她极力稳着心神,可声音仍难免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那姑娘可知,江少师书房的暗格里,锁着一幅尚未完笔的小像?"赵殊身形前倾,带着茶气的温热呼吸扑在她颈间的伤痕处,“画上那人执笔的右手腕,亦有一道这般模样的疤。”

恰在此时,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清音猝不及防,后腰重重撞上车壁,疼得她眉头一蹙。

赵殊虚扶在她肩头的手悬于半空,片刻后,他骤然掀开车帘。帘外,西市犹如一片喧闹的沧海,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他伸出修长手指,指向不远处一个卖胡饼的跛脚老丈,“十日前,此人还能在朱雀大街策马扬鞭。"继而,手指又移向绸缎庄前嬉笑玩闹的孩童,“那孩子的兄长,上个月刚被扔进刑部水牢。”

清音只觉后背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心内寒意顿生。

赵殊冰凉的指尖轻抚过她颤抖的眼睫,声音分明柔情似水,却似裹着千钧之力:“孤最是喜欢聪明人,譬如今晨不顾三坊禁令策马疾驰的江少师,再比如他将那只翡翠镯子重新塞进她手心,“敢拿自己性命去赌人心的徐二姑娘。车壁上的错金铜兽口中,正往外冒着缕缕青烟。清音仰头,望进那双含笑却深不可测的凤眸,轻声道:“殿下想要臣女做饵,总该给臣女一个心甘情愿咬钩的理由。”“就凭这个。"赵殊再次紧紧攥住她欲抽回的手腕,拇指重重碾过她腕上那有些暗沉的陈年绳结,“棠梨院走水那晚,江辞从烈火中救出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丫头。”

他声音低若羽毛飘落,却字字砸在她的心坎上,“你说,若是张廷蔚知晓此事,徐府祠堂,今夜还能不能容得下你这盏长明灯?”清音喉间骤然涌起一股血腥气,往昔的浓烟与哭喊仿佛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那日,她蜷缩在房梁角落,绝望至极,是江辞染血的掌心隔着绳结,给她递来暖意。

这事极为隐秘,徐府上下都无人知晓,可东宫的眼线竞如此之深,连这等细节都能探得。

“殿下既知江大人重诺,“她强忍着内心的颤抖,咬字清晰地说道,“就该明白,以要挟换来的忠心,最易反噬自身。”“孤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忠心。“赵殊语气淡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车外传来两声鹧鸪啼叫,马车骤然停下。紧接着,宦官那尖细如针的嗓音穿透车帘传进来:“禀殿下,少师大人的轿辇往太仆寺去了。”“无咎该等急了。"赵殊慵懒地倚回软枕,最后看了一眼她颈间的伤痕,意味深长地说道,“徐姑娘这盘棋,下得比孤想的还要险。但别忘了,执棋之人,最忌动心。”

清音走出铺子,丹蔻那张焦急的脸映入眼帘。西市的喧嚣裹挟着馥郁的桂香袭面而来,她恍惚间又看见,江辞攥住她手腕时,袖口沾染的桂花碎瓣。“丹桂,新折的丹桂哟“卖花妪的吆喝声划破了暮色。“姑娘,该回了。"丹蔻捧着披帛,轻轻拢上她的肩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方才那位无咎大人问起姑娘,被奴婢给糊弄过去了。”清音抬眸望向瓦檐处纷扬飘落的银杏叶,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回吧。”此时,暮云仿若浓墨凝结,沉沉地压在空中,柳色却葱茏如浪,翻涌着生机。蜻蜓轻点于一泓滞水之上,惊得桥下红鲤破水而出,层层涟漪荡漾开来,撞碎了瓦檐下收网燕影的宁静画面。

清音提着裙裾,款步迈进徐府角门,一片枯黄的梧桐叶正好擦着她苍白的脸颊翩然滑落。

廊下新来的洒扫婆子,目光斜睨着,手中的扫帚故意擦过她素白的裙角,带起些许微尘,老妇拖长了语调说道:“二姑娘可算回来了,老爷在祠堂里可是候了您好半个时辰了!"那腔调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祠堂门前的石阶,在夜色笼罩下沁着凉意。清音在跨过那道朱漆斑驳的门槛前,特意停住了脚步,任由穿堂冷风灌入口中,几乎是一瞬间,熟悉的腥甜气立刻涌上喉头。她抬手扶着雕花门框,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脊背在月白衫子下起伏不定,如同一只折翼的惊鹤。

“逆女!还不跪下!”

青铜兽炉内,犀角香燃烧正旺,徐臻暴跳如雷,一脚瑞翻案几,红木凭几轰然砸落在青砖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清音顺势屈膝跌跪在蒲团上,袖中暗藏的羊肠小袋悄然破裂,肉桂粉与细辛的气味缓缓在祠堂内弥漫开来。

这是她精心心调配的药粉,既能诱发咳疾,又能掩盖马车上沾染的龙涎香。“啪!”

一个茶盏在清音脚边炸裂,碎瓷片擦着她耳畔疾飞而过,带起一道凌厉的风声。

“逆女!张侍郎的聘礼都抬到前厅了,你竞敢在广济寺寻死觅活!"徐臻额角青筋暴起,突突直跳,“你可真是长本事了!”“父亲……咳咳……息怒……清音伏跪在蒲团上,长明灯飘起的烟灰被风吹散,纷纷扬扬落在她颤抖的肩头。

“二妹妹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徐清滟手里捏着绢帕,掩住口鼻后退一步,“我记得,前几日龙虎山天师还说妹妹的命格硬得很,怎么一转眼就……”“咳、咳吃

清音猛地呛出一口血沫,尽数溅落在徐清滟那身崭新的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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