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1 / 3)

从扬州到京城,烟雨缠绵的水乡往上走,川流奔涌的江水和黛青群山渐渐消失,路变得宽大平坦起来。

南枝下了船,便警惕地扫视四周。

那些刺客竟一直穷追不舍,好几次远远见着了她的背影便提刀就砍,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她实在不知是和谁有这般大的仇怨,竟一定置她于死地。

四下望了圈,见没人注意。

她缩着脑袋,悄声往官道旁不起眼的小路上跑,四周草丛葱葱,将脚印遮掩得严实。

可她走后不久,又有一船靠岸,上面走下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

其中一人扫视了圈,一把攥住低头扣绳索的船夫的衣领,将他整个提起,冷声道:“方才是不是有个十八九岁的貌美女子下了你的船!”

船夫对上了十几双阴沉沉的眼睛,吓得脸色煞白,颤着指尖朝小路指去。

男子松开,立刻和其余人快速往小路上奔去。

……

绕过这座山,再往前走上十几里就能到京城了。

南枝仔细回忆着船夫的话,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快步往前走。

蓦地,远处传来几道草木被踩断的声响。

她脊背一绷,快速将包袱抱紧,可刚抬脚,一柄刀就直直往她这处投来。

幸好偏了一点,深没入粗壮的树皮里。

“此时站住,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黑衣人语气有些急躁,他们十几个大汉追一个娇柔的姑娘家好几日了,却次次被甩开,还一直到了京城跟前。

主子的吩咐是越快越好,暗中行事,切莫引人注意,可再跑下去,真要闹到天子跟前了,到时他们一行人有何脸面再向主子复命。

今日在这山上,这丫头必须死。

他们都捏紧刀柄,加快脚步,快速追上前。

南枝闷头直往前跑,阵雨刚停的泥地过于湿软,她穿着双布鞋,极易滑倒,一边提防着黑衣人,一边还得注意着脚步。

她实在心慌,根本无心力辨别方向。

草木茂盛又密集,帮她躲过好些掷来的刀,依靠着身形娇小,很快便将身后人甩在后面了。

南枝方才窃喜,却见眼前豁然开朗,只剩下一光秃秃的崖头。

她被迫停住,浑身发抖地站在山崖之上。

刺客追了上来,为首一人瞥见陡峭的山崖,总算放缓了脚步,露出笑意。

“跑啊,怎么不跑了?臭丫头溜了我们这么多日,还不让我逮住了,现在滚过来,我兴许还能发发善心留你个全尸。”

南枝看着他手中比自己脖子还宽些的大刀,心尖一颤。

这砍下去,她真能有全尸?

不行!她精心养护了这么多年的脑袋,花了那么多银子,决不能烂在这种荒郊野岭!

南枝淌着泪花,忽而想起了来时船夫说过,这江水连绵数里,绕着群山,水流激荡,构成了峭壁深涧的奇观。

在船上时,她也看到这江水一直往前淌,沿着山底。若是幸运,兴许她能掉进湖水里,保下一命。

想着,她冷冷地瞪向面前刺客,颤声道:“我到底惹上了谁?值得让你们追杀我至此,死之前,至少让我知道仇人是谁,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不会寻错了人,进了你们的梦乡。”

为首一人重哼了声:“死到临头了,还多嘴什么?你这臭丫头诡计多的很,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后手,别妄想从我这诓出话来!”

南枝见没诈出来,闭了嘴,眼睛却慢慢落在他们拿着的大刀上。

刀为精铁所制,江南少见,刀柄末梢留有圆形徽印,这样式,她在沈言灯惯用的剑柄上见过。

她愕然抬首道:“是……沈言灯?”

面前黑衣人顿时皱起了眉,手中捏刀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其神情已经不言而喻。

天边一道骤光闪过,雷声轰鸣地炸在她耳边,她脸色惨白。

沈家世代为官,看不上商贾之女,而沈言灯对她素来淡漠,抵触与她相交,可因着去年柳家用重金帮沈家平了一场烂账,沈家这才松口结亲。

她原以为,沈言灯未曾出言反对,便算是默认了这场婚事,对她也是有几分情意的。

可没想到竟是厌恶她至此,到了要杀她的地步。

她惨淡笑了声,将木簪紧紧戴在头上。

杀人偿命,若她此遭没死透,爬都要爬到京兆尹的府前告发他。

恨意盖过了恐惧。

她不再犹豫,身体微转,轻轻跃下,似一只翩跹蝴蝶般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山崖。

黑衣人都一惊,立刻到山崖前探看,一眼见不到底,这般高摔下去定是必死无疑了。

恰巧,雨水阵阵落下,更难以到山崖底下搜查了。

为首之人眯眼朝下看了好一会,才决定道:“柳南枝摔下山崖,死无全尸,回去复命吧。”

——

山涧底下碧绿江水晃荡,清透见底,偶有嬉乐小鱼摇摆尾巴,荡漾出层层水花。

船夫费力撑杆,总算抵到了岸边,将南枝扶下。

悠悠清风飘过逼仄山涧,南枝皱起了眉,颤动着睁开了眼皮,入目便是雨后初晴的澄澈天空,她直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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