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宽容我的任性,不该在疲倦到不能正常参与手术的时刻,还大方地给予我陪伴。
“不是,”梁元峥说,“你的朋友不是在吗?我不想打扰你们开心的聊天。”
陆灿然这才想到满头乌鸦的陈万里。
“啊,他已经走了,”陆灿然说,“对不起,学长,我不该这么晚了还叫你……是不是很累呀?”
她低着头,看到梁元峥慢慢地迈着步子,突然意识到,这一段路上,两次乘伞,他一直沉默地配合她的步伐。
“是有些累,”梁元峥说,“不过都是工作上的累,现在不累。”
陆灿然心中怦然,担心多想,鬼使神差,犹豫着提出:“……雨天路滑,我害怕摔倒,可以拽着你衣服吗?”
梁元峥沉默了。
陆灿然因这沉默窒息。
她第二次想拥有“撤回”这项技能,风太柔,雨太好,好到小蘑菇不知天高地厚地嗷嗷往上冲,在坚硬的岩石下磕破伞盖,重重的钝痛。
陆灿然急切为自己找补,懊恼干笑:“哈哈,我只是开——”
“我的衣服不干净,”梁元峥说,“白大褂虽然能隔离部分细菌,但不是完全无菌。你离我太近,可能会被弄脏。”
陆灿然心脏砰砰:“没关系,我也是病人。”
她的心更大胆了,大胆地叫着,牵手也可以。
脑子尖叫着说不可以——
梁元峥顺手从旁边折一小截竹子,递给陆灿然,教她握住一头,他拿另一头。
陆灿然握紧颤抖的小竹子。
它一直在发抖。
她也是。
湿润的小竹节连接着大大的两人。
“它比我干净,”梁元峥停一下,一个呼吸,仔细解释,“或许刚才没说清楚,灿——陆灿然,工作很累,但和你走路,聊天,找东西,我很高兴,一点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