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柔静。
微信聊天界面,编辑发来了版权合同。
【编辑甜甜:宝宝,这是电子版合同,请仔细过一遍,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沈绵指尖一顿,接受文件后,回了个好。
对方再度发来了消息。
纸质合同寄到了她的地址,状态显示,如今已是签收状态。反应过来后,她睫毛忽闪。
签收,应该是周姨签收的,但她没办法确认顾亭钰有没有看到。在潜意识里,沈绵不想让他知道。
何况如今一一
想到之前种种,沈绵喉咙发涩,心脏如针扎一般,泛滥密密麻麻的酸痛。她从未和谁对比过,但仿佛只要站在他的身边,她就无形成了那个被参照的对象。她清楚,比起许斯菲的艺术天赋,自己小小的成果的确暗淡到不值一提思绪杂乱不堪。
大概是白天吹了风,沈绵眼眶作痛,势头星火燎原,逐渐演变成偏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怀疑眼压升高,便从包里翻出人工泪液滴了几下。但收效甚微。
恰逢聚餐结束,身侧同事起身时,被她脸色吓一跳:“沈绵,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绵不想败兴,抿唇,“没事。”
孙清宴看了过来,皱眉,“沈绵,不舒服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沈绵脸色苍白着,摇头,“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散场后,孙清宴提议送她回家。
沈绵本能推辞,低头打开聊天软件,就听见身侧一声悠悠的叹息。她拎着包,闻见动静仰头。
孙清宴:“走吧,别逞强了。而且这会儿高峰,打车也难打。”沈绵想了想,手指松了松。
“谢谢。”
车内,沈绵话不多。
孙清宴知道她不舒服,只问沈绵住的地址在哪。沈绵抬头已是几秒后,没听清。她昏昏沉沉,反应也没由来的迟钝。略微松了松神,太阳穴也不像先前凿钉子似的疼。沈绵精神状态好了些,眼瞳也聚了几分清明。
孙清宴再度询问了遍。
沈绵小声道歉,报出了地址。
她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早,顾亭钰应该不在家,刚好她可以将纸质合同收回去。
孙清宴听见地址,手指握紧方向盘。
他意外也不那么意外,先前警局的一面之缘,就能看出那人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他没想过到,竞煊赫到这种程度。毕竞那片地段寸土寸金,住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进入隧道,光影骤亮。
沈绵乌睫垂下,神态看不分明。
她应该畏冷,出门在外离不开围巾,无杂质的红挂在了脖颈,露出苍白无血色的脸。唯有鼻尖的红,成了少有的鲜活。黑色轿车一路顺畅的驶离隧道,很快抵达最后一个路口。红灯倒数终结。
孙清宴收回视线,曲指调高了空调暖气。
下车后,沈绵停住步伐,说了声谢谢。
孙清宴勾唇,“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还是要谢谢的。”
她说。
他却想到什么,“而且之前的事,还没和你道歉。”“嗯?"沈绵微愣。
他低下视线,指腹摩挲袖扣,“你请我吃饭,弄丢了手串。”闻言。
沈绵记忆冷不丁拉回至那个雪夜。
她一顿,发丝吹在脸颊,呼吸随之凉了些,“是我自己不小心。而且,后来它被找回来了。”
孙清宴一愣。他蹙了蹙眉,“那天那么冷,你没回去么。”他以为她找了一夜。
甚至有些后悔,怪就怪他不够了解沈绵,不然怎么说他也会留下来陪她一起笑。
沈绵摇头,笑笑。
“没有。”
见她无意再说,孙清宴歇掉了询问的念头。他颔首,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找到了就好。”
两人道别。
进入电梯,沈绵按楼层上楼。空无一人的电梯,她低了低下颌,不受控地想起刚刚的对话。
顾亭钰对她好时,是真的很好。
他能不惧风雪为她找回丢失的手串,也会在暮霭沉沉时回到他们的家,额发落在脖颈,那么冷的一个人,抱着她说缱绻的情话。她曾极致贪恋这份温暖,但如今想来,竟不知何时褪了颜色。沈绵握紧发热的掌心。也许是因为,他对她再好,也经不起比对推敲。现实摆在面前,哪怕反复挣扎,吞咽酸楚,她也仍做不到说服自己。不够爱,就是不够爱。
指纹解锁,沈绵推门而入。室内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漫无边际的暗。沈绵开灯,摘掉围巾,在玄关换拖鞋。
她听见小猫软乎乎的呼噜声,神色稍松了松,俯身抱住糯糯,耳廓蹭了蹭蓬松的毛发。
仿佛一下子寻到了支点。她阖了阖眼皮,呼吸不自觉放缓些。她仍记得糯糯刚来的时候。那么小小一只,瘦到皮包骨,只剩下一双圆的似葡萄的眼睛。它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敢上前。如今却成了最会撒娇的小猫。
绵密的呼噜声于耳畔此起彼伏、渐渐消弭,仿若无形的疗愈体,抚平一切。隔半响,沈绵摸了摸它的脑袋,弯腰将它放回地面。她吸着拖鞋走进客厅。室内偌大空旷,静谧的只剩下了她的脚步声。沈绵往里走,打算去隔壁找签收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