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柳止言没有上前去登记,她身量娇小,混在人群中进了城。 魏州城如今叛军刚走,百姓们观察了几天,慢慢才有零星几户来出摊,只是也只是卖些药草野菜之类的,家家都缺粮,更不用说摆食摊之类的了。 街上尘土飞扬,路人也不见几个。偶有几个人路过,也是面有菜色,无精打采,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像是叫花子,却是也不要饭。 她远远瞧见一家铺子,门口挤满了人,有断了胳膊的,有得了风寒的,挣着要排在前头。 “大夫,我爹这胳膊还能用吗?您给瞧瞧!诶!大夫别走啊!”门口有个背着自己父亲的男人,几乎都要哭出声来,“我爹去年腿脚就不好了,下田累的慌,如今这胳膊要是也不能用了还怎么种田啊!” 柳止言看他说得凄惨,上前走了两部:“这位大哥……” 那男人低头看她,见是个衣衫破旧的小丫头片子,啐道:“要饭的滚一边去!” 柳止言怒上心头:“你!” “滚!” 柳止言握紧了拳头,不敢回骂,只好愤愤转头,挤进药铺去。 隐约还听见外头排队的有老人家说:“小子冲小姑娘发什么脾气!” 药铺里到处是血腥气味,柳止言忍不住掩嘴干呕几下,缓了好一阵。 里头仅有的两三个大夫和伙计忙的脚不沾地,别说理会外头的新病人,就是屋里躺着的几个,他们都照顾不及。 “掌柜的,外头的人快要站不住了,等会要是闯进来,这里面的也救不过来啊。” “把他们都赶走!” “这……都是苦命的……” 掌柜的扭头骂他,胡子一翘一翘:“我们不是神仙!哪里救得了那么多!他们的命苦,躺着的这几个不苦?叫他们找别家药铺,保不齐还有的治!” 那伙计还是为难:“魏州城内也才三家药铺,这会子恐怕都……” “还不快去!” 柳止言往前踏一步,声音清亮:“掌柜的,外头的人,我帮你看,你收留我吃饭睡觉可否?” 那掌柜的低头一瞧,竟是个纤弱的女娃娃,个头还不及药柜子高,竟敢说自己能看病! “小娃娃回家去!掺和什么!” “我没有家。”柳止言摇摇头,“我会看病,你收我做伙计。” 掌柜都要气乐了:“好哇!我来看看你怎么个治法!” 说着,交代了身边伙计几句,带着止言往外面走。 他们一踏出门外就被团团围住,哭声一片。都是没办法的人,这时节病了找不到那么多大夫,只好堵在这里求大夫看看,抓点药。 先前啐了止言的那男人抢在最前头,堵在门前:“大夫,给我爹看看吧!” 掌柜身子往旁边一挪,让柳止言走出来。 “我给他看。” “你……?”那男人看看她,又看看掌柜的,眉毛一竖,怒道,“你们不肯给我们看病就罢了,让个黄毛丫头来戏耍我们么!” 话音一落,群情激愤,齐齐大骂掌柜凉薄残忍。掌柜的也不吭声,大掌放在柳止言背上,轻轻一推。 就是这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