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姨妈心里冷哼一声,她嫁过来就没享过多少福,还是儿子渐渐大了,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她才知道富太太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她扭了头不吱声。 宁文博心里直笑。 多少年过去了,还惦记那三瓜两枣,女人就是心浅。 他坐下来让人去妾那头开箱子,给她拿金项圈金手镯过来,齐刷刷地用盒子装着,说给她戴着玩儿。 段圆圆还狐疑地用牙咬了一圈儿印子,看着他问:“爹,这个是真的吗?要是家里真不成了千万别瞒着!” 宁文博被呛了一顿也知道来错地方了,这孩子是红油味儿的兔子,笨得刺人,他目光一闪,盯着段圆圆笑眯眯地看。 这个不是他的贱妾,是儿子的媳妇,同窗的爱女。 可惜了,不能关起来。 一个在外边素有名声的和善人怎么会苛待儿媳妇。 宁文博没事人一样笑着说:“爹都知道,瞧你急得这样子,家里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的。” 说完又对陈姨妈叹:“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心眼子太实在,人说什么都信。梁嬷嬷再了不得,也是个下人。下人的话能听么?” 梁嬷嬷走到窗户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看着周围的丫头都嘻嘻哈哈地看自己笑话,逃也似的跑了。 宁文博□□,又是说段圆圆眼皮子浅又是说段家家教不好。 段圆圆哼了一声,她担了这个虚名儿就必然要干事实,一转眼珠,指着他的头冠说:“哎呀,家里没事那就太好了。”然后眼睛发亮地盯着他兴奋地出声:“这样我也不用不好意思了,爹不是还有个水晶冠儿吗?表哥带着玛瑙的太红了,我想看他带水晶的。” 宁文博不乐意,段圆圆就苦着脸一迭声地问:“爹,你别瞒我了,家里不行咱们趁早把表哥和我爹叫回来商量怎么办吧!” 陈姨妈作势在她身上狠狠来了几下,说:“你爹说了没事,怎么还胡搅蛮缠!” 宁文博怕段圆圆一疯真的去信给家里说,赶紧出手拦住陈氏,不让她打。 陈姨妈从善如流地放了手,宁文博也不好多骂她了,只是看她跟泼皮无赖也没什么区别,半天才叹着气说:“这孩子也不知道谁家养出来的。” 段圆圆靠在陈姨妈怀里眼睛亮亮地说:“爹,你忘了吗?我是吃宁家米长大的,宁家的水土养人,听说小时候你还经常给我买糖油果子吃,养得我肥肥的,回家还被骂哭了!” 合着都是他们老宁家亲自造的孽?宁文博彻底没话说了。 要钱不成,又被勒索走一个冠,最后实在没了办法,只能拿了私房钱让荣华去赏人。 荣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小时候人看着还有几分机灵,越大越会挺腰子,事反而不怎么会办了。 每天在外头寻花问柳,置了不知道多少房产,又不办事,活得比宁文博都还滋润。 主子挣钱奴才花! 宁文博早就盼着他闯下泼天祸事,让自己不损仁心地撵走他。 荣华不知内情,拿着钱在铺子里每天事也不怎么干了,就拉着人谈话当散财童子。 他说你要好好干啊,大老爷是嫡长子,是正统,是命中注定的继承人,你不给他干活就是在反对嫡长子继承制,反对嫡长子继承制就是在反对太子,就是在反对皇上的统治,难不成你要反什么复什么? 管事吓得屁滚尿流,收了钱立马就改变了态度说自己肯定要帮助大老爷点清财物。 谁知道这一点东西就越点越少了。 宁家是商人,以前商人科举管得严密,银子就全用来享乐了。什么前朝贵妃枕过的玉枕头,蜀王妃夸过的火狐皮袍子,江南进贡的丝绢绸缎,各个铺子上都摆了一些充门面。 荣华带着人弄清楚东西的来头,第二天东西就不见了。 那些管事的,荣华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赏得宁大老爷给的钱袋子也扁了下去,还是没用。 法不责众,培养一个懂算数的行内人也不容易,一下子把人全换了,生意也做不成了。 荣华回家喝得烂醉躺着发呆,不知道怎么填这个窟窿。 梁嬷嬷几天不见儿子,给他做了碗豇豆烂面条暖肚子,端过来就没忍住哭了,她是真委屈,也是真寒心,道:“我吃了五六年猪蹄花下奶,连粒米也没沾,把他养得这么大,对他比对你还尽心。临到头了,还是个供奶的贱人。” 荣华是个孝子,吃着面条,听梁嬷嬷这么说,一时间火气上头,披了衣裳就出门就买了点耗子药回来和面馅儿,做成菜饺子放了满满一碗红油辣椒盖味儿。趁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