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京城已有了刺骨的凉意。与这股凉意截然相反的是渐欲湖旁的热闹。 此时的渐欲湖是在兴办九月诗会。这诗会是皇后最早兴办的,一年一次,已经举办了五六年了。 其实京中这种诗会并不少,但是由皇后开办,它的地位自然是最高的。 虽名为九月诗会,但除了交流诗书外,它最重要的作用是为京中的适婚的男子和女子提供接触的契机,变相也可看作是个相亲会。因此,这个诗会一般京中适龄男女都会参加,可谓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皇后在前几日同秦暮说湖东有一亭名为燕晚亭,少有人去,却是风景极好的。 于是今日诗会秦暮就来了此处。然此处风景虽好,却与他处无异,秦暮也不知这亭子是何处格外得皇后青睐。 没过多久,她见卫尘泽也来了此处,便瞬间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就在前几日,皇后将秦暮叫去景阳宫,没说别的,不知怎的,就谈起了京中几个未婚的公子。 “那个卫国公家的嫡子卫尘泽倒是个有才华的,如此年轻就在大理寺有所作为。为人也温文尔雅,正直有礼。”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秦暮再听不出来皇后的意思就白过这些年了。 “母后,我同他都没说过两句话。” “那有什么,多熟络熟络就好了。” 话说完,没几日,今日便找机会让两人见上了。 “不知公主找卫某有何事?” “我不曾找卫公子,大抵是哪个人错将卫公子带到这里了。卫公子既然来了,便坐下喝杯茶吧。” 卫尘泽听到秦暮解释之后,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九月诗会,清和公主单独约他,他怎么可能不多想。 秦暮低头喝茶,并未察觉他的表情变化。 “公主既然让卫某来喝杯茶,卫某也就不客气了。”卫尘泽很快掩下情绪,笑着回答。 “公主对诗词可有兴趣?今日是诗会,不如公主同卫某交流一下诗歌?” “只读过些常见的诗,浮于皮毛。若有错处,还望公子见谅。” “前日卫某读了一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只觉难解,既有乔木,乔木高大茂盛,为何诗人一来,便是一句‘不可休思’?” 秦暮这首《汉广》自己都说不清读了多少次,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首情诗。卫尘泽有意于她。 秦暮只觉得讶异,她之前从未看出卫尘泽对她有这方面想法。 “哪里是人不肯于树下休憩,只是树不愿庇人罢了。越是高大的乔木,越难为人遮阴。” “若是那人本就不是为了寻求阴翳,只是想依靠乔木?” “公子说笑了,若是单单想寻依靠,何处不依?崖岸不可依?巨石不可依?偏要寻那不愿纳人的乔木做什么?”秦暮淡声回答。 “可是……” 还没等卫尘泽接着说,秦暮又道:“若那人偏要依那乔木,那便是心中执念过头了。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说完还笑着望向卫尘泽道:“卫公子,你说是吧。” 卫尘泽一时无言,他知道秦暮这是在拒绝自己,秦暮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怎么还说得出不是。 离亭子不远处,王初肃和秦曜就站在一起,虽然听不清二人说什么,但是秦暮对着卫尘泽那个笑,王初肃却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