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梁月庭步子一顿。 王银蛾生怕他谨记某一条师门准则然后不管不顾地把她丢下,急忙出口:“胡说!我都没有收过他家的礼!杜老二,你真是生了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好嘴!” 杜老二哼声道:“我们老爷提亲的场面,大伙可是见过的!” 可恶,气煞她啦! 王银蛾一张俏脸青白,反讥道:“那众乡里也见过,媒人和礼品被扫地出门的事!” “你!”杜老二面色一白,本意是想在白老爷面前献媚一番,不想被王银蛾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给打了回来。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声呵斥:“好了!杜老二滚回去!” 杜老二面色悻悻,回到马车身边后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突然,那背对着众人的青年缓缓道:“白老爷,出门在外,还是莫要造谣生事,辱没他人名声。” 众人面露震惊之色。 这梁月庭不是游侠吗?怎么可以掺和人间是非? 直到走出深巷看不见那群煞风景的人后,王银蛾才追到梁月庭身前,笑道:“梁夫子,谢谢你出手帮忙!” “嗯。” 一抬头,却见梁月庭眉头紧锁,神色不复往日的疏淡清闲。 “你怎么了?身体不适?梁夫子——”王银蛾略微诧异,试探地问道。 还是觉得后悔帮她忙了? 闻言,梁月庭摇首道:“并未,我只是觉得这位白老爷有些奇怪。” 又问:“你可知白老爷今年多大岁数?” 王银蛾略一思索道:“听旁人说早已过了花甲之年。” “花甲之年?还要娶妻!”梁月庭讶然出声。 话音刚落,他又立马后悔了,赶紧瞟向王银蛾。 王银蛾轻笑了声,不知道是在讽刺谁。 “他哪里是娶妻,是要逼良为妾——”顿了顿,她又想起什么,忿忿道,“他府上已有了六房妻妾,还要娶妾。也不知道他那瘦小如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梁月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紧。 王银蛾本来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若是花甲之年,身体欠康,白老爷的身体瘦成那样也很正常。可是有钱人不应该更惜命一些?明知道身体不好,还娶那么多小妾做什么?” 梁月庭听闻,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叹了声。 王银蛾抬头看向他。 梁月庭低下头,与那双懵懂好奇的杏眸对视一眼,语气凝重道:“多亏了王姑娘提醒,这白老爷想必沾染了邪术。” 邪术?难不成和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白老头子娶小妾是为了杀人取血取内脏豢养妖物? 这个事实吓得王银蛾陡然打了一个冷激灵。 梁月庭轻声安抚:“王姑娘不必过于担忧,只要和白老爷保持距离,就不会被牵连。” 谁料,王银蛾幽幽道:“可他要是存了心思要抓我喂妖物呢?” 杜老二现在是白老爷身边的一条狗,又对她心怀在心,肯定不会放过她!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斩草除根! 眼底一抹戾气若隐若现,王银蛾生怕露馅,就一直盯着青石条状的地砖。 见状,梁月庭以为她是害怕,无奈轻叹。 她说得也不无道理,入邪道者一般都失去了人性,也不会顾及天道人伦。他要想个法子彻底除去白老爷的威胁——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走到私塾门口。 经历早上的这场麻烦,王银蛾一直心不在焉。 这副游神四海的模样被文嫂瞧了去,噗嗤笑话她:“银蛾,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可是有烦心事?” “啊,抱歉,的确有些心烦的事。”王银蛾面上羞愧地笑笑。 “是因为你哥哥的伤势吗?” “不全是。” 文嫂看了看窗外庭院里正玩跳格子游戏的学生,忽然转了个话题:“这些孩子童真未散,最是可爱。” 说罢,忽叹一声。 “人越长越大,有些糟心事没办法解决,憋在心里,一日又一日地堆积发酵,真是让人疲倦——” “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累的没有力气和精力,糟心事还处在那里。” 她像是自言自语,说的话却一下点醒梦中人。 王银蛾抱着书卷的手一僵,指尖轻颤,说得可不是她么? 白老爷的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坎,理智告诉她,现在没有能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