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里空气不畅,起初还好,后来几乎出现昏迷症状……
褚沉拍了拍她的背,“不会的,医院是新建的,不是纽约那栋公寓,设施都老化了。医院值班室有人看着,物管也不会那么没用……”
话音未落,就像印证这句话似的,电梯的电话已经通了。
褚沉语速很快地向那边报了警,简单说明了情况,“你们快点安排维修人员来开门。”
物管那边反应很快,“很抱歉,请耐心等一下,我们马上过去处理!”
嘈杂的电子声切断后,又恢复了漆黑的寂静。
这种闭塞空间的寂静令人莫名熟悉。
沈谧忽然问:“那次电梯故障的事,我好像没说得那么具体吧,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手机的光映着褚沉紧绷的下颌线条,“因为我就是和你一起被困电梯的人。”
沈谧愣住了,“你就是当年住我楼下的男孩?”
褚沉嘴唇扁着,闷声道:“当年我救了你出去后,你还邀请我到你家喝茶。”
沈谧记不太起来,“有吗?”
褚沉却记进了骨子里,“当然有,女人请男人进去喝茶,不是该有约会的意思吗?”
“拜托,你那时候只是个男孩。”
“那茶苦死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可是为了多待一会儿,我足足喝了两壶,跑了三趟厕所。”
沈谧笑出了声,几乎前俯后仰。
褚沉搂住她的腰,往她脖子上报复似地咬了一口。
沈谧没有推开他,若有所思地说:“这么看,其实你救过我两次,一次是电梯,一次是水里。”
“你也救过我,海上风浪那次。”
“你会冲到风浪里,也是你为了救我。”
沈谧轻轻摇头,“只是我不明白,见过一两面的女孩,就冒着那么大危险拉她,值得吗?”
“你对我而言,可不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
褚沉将下巴垫在了她肩膀上,似乎很享受这黑暗却私密的一刻。
“我见了你很多面,去隔壁学校偶遇,偷偷看你跳舞,去蹭你选的课,藏着你落下的东西。我还搬到了你家楼下,想了很多种办法和你认识,和你说话,可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褚沉自嘲地轻笑,“你甚至记不住我的名字。”
“我有时想,你要是没那么完美就好了,就不会每了解你多一点,就对你更着迷多一点。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跳的舞,你读的书,你说的话,甚至你泡的茶,你周身的香气。”
褚沉抬起头,不闪不避地看着她,“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沈谧怔了怔,有些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哪怕只有暗淡的光线,也遮掩不了男人眼中浓烈的情感。
那滚烫的目光,就像是一种虔诚的信仰。
“或许只是你给我太大的光环。”
“我也这么想过。”
褚沉低低一笑。
这一笑,灯光的碎片微微打颤。
光影落在男人深浅不一的发丝上,像是被似水流年洗褪了色。
“你订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愤怒,很难受,有很多极端的念头,甚至跑到舅舅那里去偷枪。好在被他拦住了,要不然我做出来的事情,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给我机会了。”
褚沉伸手抱住她,低头埋进她的脖颈处,眸子里琢磨不透的颜色复杂地沉淀。
沈谧抚摸着他其实有些柔软的头发,不忍有任何苛责。
“你只是年纪太小了。”
“舅舅也这么说,他还说我是个没见识的傻瓜,这世上美丽的玫瑰成千上万。等我长大,去了更大的世界,我会发现更好的,以后再回头看,最初的那朵也不过如此。”
沈谧笑了,“他说得很对。”
褚沉嘴撇了一下,“他骗我的,即使长大,更大的世界走了一圈,也没有遇到第二个你。这世上美丽的玫瑰或许很多,但它们都不是你,我要的从来不是玫瑰,而是你。只有你。”
沈谧轻轻抬眼看着他,唇边泛起了一丝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
褚沉高挑的眉角隐约一扬,“所以说,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为什么。”
“因为有的人一旦遇见,就是一生。”
那沙哑又低沉的嗓音,响在沈谧耳畔,明明强硬,却有种格外温柔的错觉。
像是温暖的泉水,像是甜蜜的巨网,一点一点收拢,终于将她包围得密不透风,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