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让贤与我们?”
纯如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他是不会那么去做的,潘商总树大根深很难撼动,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即使裁撤公行,那丝绸的行首也是非他莫属的。如果潘商总带领大家在公行之内真的是同心同德做一番事业,我也是打消了去竞争这个行首的念头。”
“不行,你这个想法我是坚决不同意。”绎如斩钉截铁地说。
“绎如说得对,凭什么我们要拱手相让?至少要争取一番才对!”楚秋也是突然在这个问题上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认为纯如的想法是越来越没有劲头儿,也越来越不靠谱。
纯如看绎如和楚秋说得如此干脆,只好安慰着说道:“这样,我们先暂且把这个问题放一放,毕竟还是有些时日考虑,我得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
“虽说你独自扛起了这一千五百担生丝的担子,已经是放在肩上卸不下来了,但我倒有个主意,帮你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不图金山银山,至少是不会让你赔钱的。”绎如故意低沉下来口气说。
“怎么做文章?这个价格我也是在心里合计了,最多也就是能保住一个本钱。”纯如对于绎如的话有些惊奇。
“你只是算了大帐,那些眼前看不到的成本费用你根本就是没算到里面去,就潘启开出的那个价钱你想保住本钱也很是天真的想法。”
“那你想如何做?”纯如问。
“我想,在这件事情里面,加上潘启和高尚,你们是三家给洋商供给这三千担生丝,想要清一色的质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参差不齐是必然的,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绎如狡黠地眨着眼睛,可以看得出来,她说出这些话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在心里早已盘算得很是清楚了。
“莫非你是想让我用劣丝来浑水摸鱼?”纯如已经是听出了绎如的话外之音,她不免担心地问。
“呵呵,什么叫浑水摸鱼啊?这叫一分钱一分货,他给的价钱低,自然品质就得降下来。我想他潘启既然敢接下来这笔生意,他当初就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在众人面前无法言说罢了。再有,这么大数量的生丝,大家都得是七拼八凑而来,再统一汇拢堆放在一起,就如我刚才所说,就是有一些差异都是很正常的,洋商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这么做了,你的利润自然也就在这上面挤出来了,不至于让你跟着他潘启白忙活一场。”
绎如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说完,脸上也是不禁浮现了一丝得意之色,她绎如从来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楚秋听了更是对绎如竖起了大拇指,“好,这个办法合情合理,到时候大家的都堆放到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就是潘启知道了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无非是花些力气敷衍糊弄上船了事。”
“不行,这么做绝对不行!”纯如也是斩钉截铁地
一口将绎如的想法否定。
“怎么就不行了?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听到纯如连自己这般计划周全的想法都是不认可,绎如不免焦躁激动了起来。
看到绎如拉出了这样的架势,楚秋忙是好言安慰道:“绎如,别着急,我们听听纯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有什么可听的,我姐说出来都是人世间的大道理,我没有她那不食烟火的高深德行,我也是消受不了。我只知道,做生意赚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是至理名言,我就不明白了,我的想法怎么就不行了?”
楚秋被绎如呛得满脸通红,很是狼狈地坐在了那里不再吭声。
纯如也是一脸正色认真的说道:“我只知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一门心思走旁门左道是长久不了的。就拿这件事情来说,我既然是应承了下来,赔了赚了,我就是要认这个账。就是这次赔了,这样的生意我以后不做也就是了,但总不能心口不一言而无信,不按照规矩去办事。你想想,我这么做了,保不齐高尚也会这么做,大家都这么做了,这些生丝一旦交到洋商手里得成了什么样子了?丢了客商财源、名声信誉不说,也丢了我们大清丝绸商人的脸面。别人怎么做,我管不了,但我守了本分,就会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高调谁都会唱,不只是你纯如会,我也会!可是你这高调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一喊也就算了,怎么着当着自己人也是越唱是越离谱呢?我告诉你,你的这般高调不是白唱的,是需要银子做支撑的,我们是商人,我们守的就应该是商人赚钱的本分,说其它的都没有意义!”
绎如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
纯如也是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对绎如说道:“这是原则问题,不是高调,也不容商量!”
绎如毫不相让,也是高声喊道:“好,你坚持你的原则,我还真不管你这闲事了,赔了钱也不是在我的行里出,我闲操什么心!”说完,绎如怒气冲冲地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