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的尸身。“殿下。”
“据臣所知,袁大人被害前,在宝元斋外与一乞丐发生冲突。”“夜半时,袁大人醉酒,那乞丐心生不愤,翻进酒楼,用长棍打死了袁大人。”
“只是,那乞丐动手后,自知伤了朝廷命官。便投湖淹死了。”说着,高廷尉掀开尸身上掩盖的麻布。
丝毫没顾及着面前两个金尊玉贵的人。
乍然瞧见已停多日的腐尸,郑明珠五官皱成一团。她连忙抬眼看向身侧的男子,见萧玉殊目光镇定,放下心来。
“刑狱之事,本王并不擅长,一切还要靠廷尉大人相助。“萧玉殊说道。宗正丞的死因,前因后果倒是清楚。只是若真那么简单,也不用大动干戈给那些儒子交代。
此事另有隐情。
“自当尽心竭力。”
“殿下,可要验尸?”
“验。”
话罢,三人离开牢狱,来到廷尉府前堂。高廷尉派人准备验尸身的工具,两个小厮奉茶后也离开了。
堂中只剩下郑明珠和萧玉殊两人。
门阖上后,绷紧的弦松下来。萧玉殊敛下眉眼,端起茶盏却没饮。无论是朝臣无端横死,还是因争权互相倾轧死于冤案,在长安屡见不鲜。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帝王要制衡朝局,日后这样的事,会有大半经由他的手促成。郑明珠见萧玉殊久久没动,斟酌片刻后,握住他的手腕。“殿下仁心,骤然见到这样血腥残酷的场面,难免不安乐。”萧玉殊的视线顺着手腕上的纤指上移,最终定在少女额前那几颗细小珍珠上。
她唇边带笑,目露关切。
没有半分对前途的忧虑和惧怕。
心头无端涌上几分慌乱,萧玉殊反手握住腕上的温度。指节相扣,俯身前倾,紧紧拥住面前的少女。
她坚定选择了自己,而他却在权利的刀口前多次晃神。他要片片拔去身上的软翼。
他要护着她。
“殿下…”
郑明珠因这突然起来的怀抱而满目茫然,她侧过头。二人贴得极近,耳后碎发细细纠缠,依稀能听到对方有力平稳的心跳声。萧玉殊一向克己复礼,与她相处从未有逾矩之处。今日,已是例外了。
郑明珠回抱着男人宽阔的脊背,轻轻拍动:“殿下别怕,有我在。”她以为萧玉殊不忍见方才那破败的尸身。
这拥抱更紧了些,像是要相互融化。
良久,身上的力道松下来。
二人缓缓分开,手指仍交握着。郑明珠抬眼,触见对方的复杂神色,只是露出个灿然的笑容。
“殿下是我此生遇见过,最好的人。”
“有我在,必不让长安的血雾尘波,染及你毫分。”随口说出的漂亮话中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逢场作戏的假意,她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日后成婚,她与萧玉殊便是同帆共渡的一体。她要护他在身后。更何况,杀人放火的事,她很擅长。
乱作的心弦拨出惑人理智的曲子,萧玉殊瞳光黯下来。不禁抚上她的脸颊,缓慢贴近。
清冽的松檀香逐渐笼罩过来,是不属于她的陌生香气。她瞪大眼睛,呆滞在原地。
距离太近,男人的眼睫轻轻扫过前额,如羽翅轻扑,带起阵阵微痒。梦中那些旖旎的画面不断与这一幕重合。郑明珠攥住裙摆,心如擂鼓,红霞漫上脸颊耳尖。
昔日胆大比天,此刻反倒手足无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郑明珠下意识垂下眼帘。
半响,预料中的触感并未到来。
她睁开双目,不期撞入男人温和的视线中。萧玉殊眼眸清亮,仅是克制地靠近。他们两额相抵,像是两只相互取暖的狍鹿。
瞧见她怔愣的反应,萧玉殊抿唇低笑。
郑明珠第一次瞧见他促狭的笑容,也意识她自己方才的羞窘。不甘示弱似的,她甜甜唤了声:“六郎。”
吧唧一口,吻上男人脸颊。
萧玉殊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耳尖渐红,他立刻偏过头去,欲盖弥彰地拿起茶盏。
这时,恰好门外传来脚步声。
“殿下,官署后已备好了验尸的工具,请。”二人跟随高廷尉来到后堂的院子,像是后厨放置干柴的地方,地上没有铺石砖,是裸在外的泥土路。
院中央挖开了一个人形的坑道,不知要做什么。几个刑官站在一旁,还有一位粗布衣裳打扮的男子,像是民间的巧屠,来此验尸。
高廷尉正与这几人攀谈。
“殿下,这桩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望着不远处盖着麻布的尸身,郑明珠低声担忧道。
皇后将此事交给萧玉殊,案子最后查出的结果反倒不是最重要的。无论真凶是谁,只要能给那些儒子一个合理的交代,便可揭过去。难办的是,在这把重担的背后。皇后到底是何用意,她想让萧玉殊做些什么?
萧玉殊侧目,知道她的用意,接道:“娘娘派高廷尉协助我查案,只能从他身上旁敲侧击。”
郑明珠点点头。
术业专攻,他们哪里懂这些刑狱的手段。此刻去外面再请一位靠谱的巧屠,全然听萧玉殊的才稳妥。
只是高廷尉是皇后派来的人,这样做反而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