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3 / 4)

那根素银簪子上稍作停留,声音温柔得有些刻意,“说起来,也是我这做母亲的照顾不周。谢氏轻轻叹口气,手指反复摩挲着茶盏外壁,“音儿这身子骨啊,是在娘胎里落下的病根,终年离不得汤药。"她顿了顿,忽地笑容满面,提高了声调,“滟姐儿像她这般大的时候,早跟着我学着看账本了。前些日子沈夫人还直夸呢,说大理寺少卿家的宗妇,就得是滟儿这般有气度的。”她把“气度”俩字咬得格外重,尾音微微上扬,那股子显摆劲儿,好像在跟众人强调谁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伯府来的老嬷嬷这时轻笑一声:“谢夫人有所不知,"老嬷嬷眼角堆起褶子,慢悠悠地从荷包里摸出一对玉扣,“咱们四公子心善得很,见不得旁人受苦。这对玉扣,公子贴身戴了二十年,还专门请灵隐寺的慧明大师给开过光。”她把玉扣摊在掌心,那玉温润透亮,跟水似的,“今儿个送给二姑娘,就是摆明了心心意,非她不娶的意思。”

徐臻腾地站起身,官服下摆带起一股风,差点把茶托掀翻在地。“吴娘子,大老远赶来辛苦,不如移步到偏厅,吃些茶点歇歇脚。”他嗓音有些发紧,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对暖玉扣,挪都挪不开。这般成色的和田玉,虽说伯府如今没了往昔的风光,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还是非常殷实的。

廊下忽然刮起秋风,卷着几片残败的桂花,飘进花厅。清音抬手掩着唇咳嗽几声,帕角绣着的兰草纹都染了血色。吴娘子见状,急忙解下自己的杏红披风:“四公子临出发前,千叮咛万嘱附……“她倏地顿住,转而从袖筒里掏出一张洒金诗笺,上头的墨迹还新着,“这是公子昨夜亲手写的'秋桂吟',说姑娘要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就在诗笺角落按个指印。”

谢氏目光锁定诗笺上“玉骨哪堪秋风妒"这句,突然把手中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

“哼,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也不晓得病人忌讳见桂花。“她扭头看向徐臻,嘴角扯出一抹浅笑,“老爷可还记得,上个月杨姨娘折了桂花插瓶,害得音丫头咳了半宿?那晚请大夫的钱,还是从我私房钱里掏的。”徐臻仿若未闻,颤抖着手把诗笺递给清音。窗外晨光正好,映照出笺尾一道暗纹,细瞧之下,竟是永昌伯府宗祠专用的纹样。他喉结急速滚动,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朱雀门外,那些绯袍官员纷纷朝他拱手道贺的场景。

“吴娘子,请随我到书房详谈。”

他紧攥卷轴的手指关节已然泛白,仿佛紧紧握持着一架能直上青云的天梯。甜白瓷香炉里,袅袅檀香轻轻飘散。

徐老夫人坐在案前,手腕上的沉香佛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夕阳的余晖透过茜纱窗,洒在她靛青色的精子上,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晕。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指,缓缓抚过檀木案几上的烫金婚书,黄杨木镇纸压着的庚帖,边角平平整整,纸面还留着墨香。见清音走进来,老夫人笑得格外温和,比案头盛开的晚香玉还要暖心:“好孩子,到祖母这儿来。”

说着,那串沉香佛珠就从老夫人腕上滑落,轻轻套在了清音纤细的手腕上,老夫人柔声道:“这串珠子在九华山的佛香里浸过,戴着能宁神养气,祖母把它送给你。”

清音跪坐在青玉策席上,垂眸瞧着佛珠上隐隐约约的“慈”字刻痕,心里明白,这是老夫人早年亲自求来,戴了多年的贴身之物,珍贵的很。“说起那孔家四郎…“老夫人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些,眼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意,“听说在寿宴上见了你一面,回去便好似丢了魂儿一般,害了相思。”

她把暖炉塞到清音手里,指尖碰到孙女冰凉的皮肤时,微微顿了一下,转而温柔地问:“这门亲事,祖母想听听你的想法。”“孙女愚笨,"清音微微颤动着睫毛,眼睛低垂,轻声说道,“一切但凭祖母拿主意。”

烛火轻轻摇曳,光影在徐老夫人鬓边跳动,把银丝染成了温暖的琥珀色。老夫人看着清音,忽然叹了口气,这叹息里有对孙女身体的怜惜,也有对她身世的无奈。

“永昌伯府虽说不像从前那么威风了,可到底是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在。“老夫人翻开手边那本泛黄的老宗谱,指尖点在“孔文钦"三个描金小字上,接着说,“四公子生母走得早,打小就养在嫡母身边,被教导得很好。伯府还特意说了,婚仪按嫡子的规矩来办,这可是给咱们家挣足了面子。”窗外,桂花悄无声息地飘落。徐臻捧着礼单走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母亲在给清音整理鬓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攥着礼单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白,看到清音苍白的脸色,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母亲,这是孔家送来的聘礼单子。东海珊瑚树两株,蜀锦二十六匹,赤金头面……

老夫人手中的鹤头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说道:“这些虚礼啊,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她干枯的手指从匣子里取出一张诗笺,纸上的字迹清隽有力,“关键是匹公子的这份心意,你看看他写的这首《合璧赋》。”她指尖点在“愿筑黄金台,日日扫梅阶"那句上,正好盖住了清音袖口绣的那朵白梅。

清音忽然抬手掩住嘴,阵阵咳嗽起来,素白的帕子上,泅开点点红梅,看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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