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钿捏紧外衣的手顿住。
糟糕,险些忘记男人向来忌惮将滋补之事放在明面上,她今夜还特别迫切让他连吃三碗补虚赢,益气力的鹿肉。
他一定是误会了。
很快,她便若无其事般扬起笑脸,向前,拉住他的手往里屋走:“春寒料峭,你怎的一身汗呆在院子里,要是染上风寒可怎生是好。”
张珉急于掩盖棍棒的存在,一时情急离开,也没注意两人走向的是叶瑾钿的屋子,而不是堂屋。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以后,已经坐好,并被娘子塞上一杯温热的桃杏清茶。
一片片浅粉颜色,在泛着青绿的杯里漂浮打转。
“还好,茶尚未凉透,还能喝。”叶瑾钿又转身去翻帕子,坐到他旁边。
见他埋头饮水,腾不出手来接帕子,干脆抬手给他拭汗。
带着淡香的帕子按在额角,张珉一紧张,便呛了水。
“咳咳。”
他赶紧转身背对娘子咳嗽。
“欸,慢些。”叶瑾钿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俯身看他有事没有。
张珉含着一汪水色抬眸,对上外衣之下一袭半透薄衫。
他眼神好,还瞥见薄衫后的青枝小衣,连绣线的痕迹都清清楚楚。
瞳孔水色一晃,他赶紧低头,热气从胸腔炸开,自脖颈往上蔓延,没多久便红透全身。
“娘、娘子,我、我没事。”
他转过脸去,看向描有孤城落日的竹屏,企图以带着漠漠黄沙的战场肃杀记忆,将自己躁乱的心绪平复。
叶瑾钿全然不知他的羞赧来源,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偷偷锻体被碰到的事情而窘迫。
她坐到他对面,拉起他的手:“夫君白日要到书院教书,午后还得归来,到隔壁教相府府兵读书识字,委实受累了。”
唔,他甚至晚上还要偷摸锻体。
莫怪眼睛底下总是青黑一片,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他到底过了多久。
也是她忽略他太多了。
叶瑾钿暗自叹息一长声,越发不能明白从前的自己。
这般貌美又温润的夫君,到底哪里不好啊?
她无法理解。
张珉摇头:“我不累。”
他只恨自己不能疲惫睡去。
叶瑾钿觉得他在逞强,揉了揉他握笔的指骨。
——读书写字多了,指骨与腕骨会发疼。
张珉低垂眼眸,看着那只替他揉捏的手,不敢抬头,不敢看她。只是揉上一阵,怕她手累,他伸手拉住那几根手指,学她的模样,用指腹给她按揉起来。
叶瑾钿看着那几根玉白的手指,只觉得赏心悦目极了。
“夜寒露重,娘子……”张珉目光兜转一圈,绕开在他面前毫无忌讳半敞的外衣,从窗口而过,抵达房梁,再落到她脸上。
害得叶瑾钿不明所以,跟着绕看一圈,满是疑惑对上他瞳孔:“怎么了?”
有虫子飞过吗?
她怎么没看见。
张珉眼睫微动:“……娘子,不如早些歇息罢。”
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他就要烧熟了;再则,她身体初好,须得歇够才行,可不能睡不饱。
“唔……”叶瑾钿觉得他的确需要一小会儿功夫,去将棍棒“毁尸灭迹”,遂十分善解人意地应好。
张珉刚松一口气,就见她反手将外衣与薄衫脱下,背对他露出红绳横贯的一截纤细腰肢。
她从小打铁,腰腹经常弯下又起,两侧肌肉很紧,凹陷出弯弯脊线,格外漂亮。
张珉鼻子一热。
他抬手捏住高挺的鼻子,用力吸气,瞥过脸去。
等她打着哈欠躺下,他便默不作声替她放下帷帐,吹熄油灯,掏出布巾捂住一股铁腥气弥漫的鼻子。
叶瑾钿望着帷帐外模糊的人影,闭上眼睛:“夫君,你也早些歇息罢。”
张珉闷闷应一声“嗯”,放轻脚步出去,掩好门扇。
未几,廊外传来略有些仓皇的步伐。
叶瑾钿翻了个身,暗道,看来她得找些不太打眼,乍一眼辨不出是什么的补品才好。
美人夫君他,唔……脸皮着实薄了些。
*
隔壁。
张珉把棍棒丢回架子上,脸色有些暗沉。
落影看着他鼻下的两道血痕,赶紧替他打水擦拭,问:“您老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比刚才还要不高兴?”
娘子房中的事情,张珉自然一句话也不能对外说,只淡淡看他一眼。
相伴多年,落影明白,这是不能说。
“那您自己不高兴一会儿,属下便先去门外守着了?”
张珉没好气送他两个字:“快滚。”
“好咧。”落影转体一旋,“滚”出门外,顺便携风把门牢牢关上。
张珉:“……”
他抬手撑住发凉的额角,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咕噜噜冒酸水。
娘子到底对柔弱书生有多喜欢,短短两个月不到,便对他那么不设防!!
万一,他忍不住,见色起意……
念头一出,张珉拳头握紧,捏得指骨“咯吱”响。
此时,他已然忘记,柔弱书生